
“你什麼意思?”王太太臉色一變,隨即惱羞成怒,“你還敢嘴硬?周經理,看來你老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周明也急了,衝上來想拉我:“江晚!你瘋了!快跪下道歉!你想毀了我嗎!”
我甩開他的手,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對囂張跋扈的母子,目光最後落在我那已經麵無人色的丈夫臉上。
八年了。
我陪著他,從租住在十幾平米的出租屋,到今天住進市中心的大平層。
我隱藏了自己真實的身份,收斂了所有的鋒芒,甘願為他洗手作羹湯,做他身後那個“不會掙錢隻會花錢”的家庭主婦。
我以為,我付出的一切,能換來他的愛和尊重。
可現實給了我一記最響亮的耳光。
原來,他所有的努力,不是為了我們的家,隻是為了他自己,為了他原生家庭的榮光。
而我,和我們的兒子,隻是他隨時可以為了利益而出賣和犧牲的籌碼。
心,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最後化為一片冰封的死寂。
夠了,真的夠了。
這場我自我感動了八年的獨角戲,該落幕了。
“江晚!”周明見我遲遲不肯下跪,又看到王宏發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再次揚起手,想用暴力逼我就範。
我冷冷地看著他,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甚至連恨意都沒有了。
隻有一片徹底的漠然。
他的巴掌,終究沒有落下。
因為,我平靜地開口了。
“周明,你是不是以為,你跟了半年的這個單子,簽下來你就能升職加薪,當上公司副總了?”
周明一愣,手僵在半空。
我嗤笑一聲:“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個普通經理,憑什麼能接觸到宏發科技這種體量的公司?你又憑什麼覺得,王宏發會把價值上億的合同,交給你這種無名小卒?”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周明頭上。他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你......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單子,從頭到尾,都是我給你的。”
“不可能!”周明下意識地尖叫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這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跑下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一個家庭主婦懂什麼!”
“是嗎?”我嘴角的譏諷更深了,“你口中那個對你青眼有加,把你引薦給王宏發的‘貴人’張總,是我父親曾經的學生。我讓他給你一個機會,沒想到,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周明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盡失。
對麵的王宏發夫婦也聽得一頭霧水,王宏發皺著眉,不耐煩地對周明說:“周經理,別跟你老婆在這演戲了,我沒時間看你們的家庭倫理劇!我最後問你一次,這歉,到底是道還是不道?不道,合同免談,以後你也別在圈子裏混了!”
“別!王總!您別生氣!”周明嚇得魂飛魄散,他轉過頭,雙眼赤紅地瞪著我,臉上最後一絲夫妻情分也消失殆盡,隻剩下無盡的怨毒和瘋狂。
“江晚!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跪下!道歉!”他嘶吼著,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
我看著他瘋狂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我不想再跟這些蠢貨廢話了。
在周明和王氏夫婦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我平靜地從包裏拿出手機。
“裝神弄鬼!”王太太不屑地冷哼,“怎麼,打電話叫人?我告訴你,今天這事,誰來都沒用!”
我沒有理會她,隻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那頭傳來一個恭敬又沉穩的聲音:“大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我沒有看任何人,隻是淡淡地說道:“張叔,你還記得十年前,我送你的那支萬寶龍鋼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隨即恭敬地回答:“記得,大小姐,那是我最珍視的禮物,一直在用。”
“嗯。”我平靜地繼續道,“你幫我看看,那支筆的筆尖,是不是該換了。”
“筆尖”兩個字,是當年父親定下的暗號。
意思是,啟用最高級別的權限,動用一切力量,不計任何代價,完成我的指令。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我聽到了椅子被猛地推開的聲音,那個沉穩的聲音瞬間帶上了雷霆萬鈞的氣勢。
“大小我明白了!五分鐘,不,三分鐘之內,我會處理好一切!請您息怒!”
我掛斷電話,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周明最先反應過來,他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我,聲音都在發顫:“江晚,你......你剛剛在跟誰打電話?什麼大小姐?什麼鋼筆?你在裝什麼!”
他覺得我是在虛張聲勢,麵目猙獰地低吼:“你瘋了!你是不是被我打傻了!你以為打個電話,就能把王總怎麼樣嗎?你這是在找死!”
可這一次,他的巴掌,再也沒機會落下了。
因為,王宏發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