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駱寧狠狠瞪我一眼:
“老實呆著!”
隨後她摔門出去,再次鎖上了柴房門。
我聽見外麵瞬間熱鬧起來。
爸媽笑著恭維:
“王爺,您來了啊!”
“鳶兒她在閨房裏準備呢,女孩子第一次出嫁,害羞著呢!”
溫駱寧理完衣服就走出凝香院,
霍衍眼前一亮,伸手摸摸她的頭,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
“還害羞呢。”
他以為那是他的溫鳶兒。
溫駱寧模仿著我平時窩囊又慫包的語氣,細聲細氣:
“王爺,我們快走吧,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她催著霍衍趕緊走完流程,
等回了攝政王府,我和霍衍便幾乎再沒有見麵的可能,
之後的日子裏她慢慢處理掉我,便再無憂患,可以一輩子穩坐王妃之位了。
我在裏麵聽到霍衍來了,挪動過去對著門縫呼救喊人,
可外麵實在熱鬧,
依然還是沒人聽見我的喊聲,
反而是我聽見了霍衍進了凝香院拉著溫駱寧說話的聲音,
那麼溫和輕柔,
我想起他把我從雨夜帶回王府那天,就開始那麼輕地對我說話,像是怕嚇到我一樣,
他給我擦幹頭發,
點著我的鼻子說我仰起頭看人怎麼那麼像濕漉漉的小狗,
他說:“鳶兒,以後跟我過吧。”
他那樣一個沉穩、腹黑、手握權柄的男人,
對我這個窩囊廢,
卻永遠那麼好,那麼地富有耐心。
霍衍,幾乎是我前半生裏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可我現在就要失去他了,
我靠著硬邦邦的柴火堆,窩囊地小聲哭,
一遍遍念叨著:
“霍衍我在這兒,你的新娘子還在這兒呢,這親怎麼能接成功呢?”
外邊,母親在喂新娘吃喜麵,吃了喜麵歡喜出嫁,
可下一秒忽然一陣騷亂,
“麵裏有刺!”
“天呢,怎麼回事,新娘子被刺卡到了!”
魚刺剛咳出來,
忙亂剛平,又是一陣驚呼,
“鞋!新的繡鞋又裂了!”
“小心婚服!”
溫駱寧急著出院門走人,新的鞋裂開她一個沒站穩——
“撕拉——!”
繡金婚服布料撕裂的聲音,清晰刺耳。
外麵一陣又一陣慌亂的動靜,
我在裏麵聽得膽戰心驚,小聲嘟囔著:
“天呢,幸好今天出嫁的不是我......這也太倒黴了吧。”
但隨後心裏那股委屈漫上來,
溫駱寧幼時憋壞地一推,毀了我的人生,
現在還妄圖取代我,搶走我餘後安穩幸福的生活,
這個人,真的是壞透了!
一想到是這樣一個惡人在吃癟,我又覺得她受的這些倒黴也不過如此。
我被養父母打,睡豬圈牛棚,又被賣的時候,
她卻安然在京城享福,
想到這兒,我幽幽地對著空氣說:
“既然都這樣了,那......還能更倒黴些嗎?”
話音剛落的一瞬間,
砰——!
院子裏傳來重物墜落的巨響,院門的凝香題詞匾額不知為何哐當墜落,
緊接著便是溫駱寧撕心裂肺的尖叫,
匾額砸中她,
丁零當啷的鳳冠首飾散落一地,額頭也立刻見血,
與此同時,
窸窸窣窣一陣詭異的動靜,
裝飾在院內各處的數百個雙喜字,同時掉落後飛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