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桑先行回去送信,顧晚卿獨自踱步到雲城寺大殿,她仰視滿殿神佛,他們慈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屈膝下跪,一頭磕下去,久久沒有起身。
“卿卿。”
謝清宴疾步走來扶起她。
褶皺的袈裟衣角沾著不可言說的乳白色汁液。
顧晚卿忽覺喉頭一哽,惡心之感湧上心頭,她默默往後退一步,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謝清宴尷尬的收回停在空中的手,見顧晚卿渾身寫滿了抗拒,他不解的問:“卿卿怎麼了?可是累了?”
顧晚卿抬眸看著他不假掩飾的擔憂,胸腔裏似有什麼在碎裂,她就是被他這樣嫻熟的情真意切騙了整整三年。
她皺眉往後又退了兩步。
謝清宴身體一僵,這是他第一次麵對如此疏離的顧晚卿:“你這三年受苦了,你放心,明日我便回府。”
顧晚卿輕輕搖頭,多年家教令她保持著最後的冷靜。
她定了定心神:“好,明日,我在書房等你,我們談談。”
說完,她不等謝清宴回答,便轉身離開。
雪下得越發大了,顧晚卿站定在台階旁,這裏的每一個台階上,都印著她這三年來的虔誠。
有香客路過,踩在石階上,那黢黑的腳印像一把利刃,紮在顧晚卿的眼中。
一個又一個的腳印在石階上重疊,上麵的雪混著淤泥,汙臟不堪。
她驀的笑出聲來,這些石板明明每天都被萬人踩踏,她卻日日以額觸之,將它們奉為通向幸福的神梯。
神佛明明每日都在提醒她,可她今日才領會。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顧晚卿回頭,與夏荷四目相對。
夏荷嗤笑道:“顧姐姐,今日的牆角,聽得可還爽快?”
顧晚卿雖未經人事,但畢竟已婚三年,出嫁前,家中嬤嬤也多少教過一些閨房之道。
她笑道:“夏荷姑娘這麼快便能站在這裏中氣十足,可想而知,也不是多爽快。”
她捂了捂似笑非笑的嘴角,眸中露出不屑之色。
夏荷似乎沒想到她一個處子之身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不禁有些惱怒。
“你懂什麼,公子日日都要與我在一處,足以見得對我十分滿意。”
“當初娶你,本就是迫於王妃要兒媳門當戶對的權宜之計,就算明日回府,公子也絕不會碰你,他可是允諾我,要抬我做平妻的!”
顧晚卿說:“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夏荷媚眼如絲,嗓音潤得能滴出水來,她湊到顧晚卿耳邊:“若你不肯和離出府,那就等著守一輩子活寡,我遲早是要母憑子貴,成為世子府主母的。”
顧晚卿微微後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而後狠狠一巴掌扇在夏荷臉上。
“以後如何我不管,現在,我還是你的主子!”
夏荷的臉上頓時浮現一個五指山,她捂著臉就要打回去,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嗓音。
“卿卿,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