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坐在馬車裏,思緒飄得很遠。
在侯府時,每次先生都會給我們布置課業,程晚棠最愛與其他公子出去瘋玩,等到第二日時,她的課業一筆未動。
她怕教書先生責怪她,便想拿我寫好的文章當成她的。
而爹娘也找了個合理的理由,那就是我是個庶女,就算是被先生當堂責怪,也無人在意。
而程晚棠不一樣,她是嫡女,是侯府的臉麵,若是被當眾責罵,定會影響往後的婚配。
因為身份,我的成果可以被肆意拿走。
從那以後,每次我都識趣的寫兩份文章。
再過幾年,程晚棠開始翻牆逃課,與先生頂嘴,扮男裝和其他少爺們去青樓聽曲吃酒。
雖然她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但她身份尊貴,爹娘每次也隻是不痛不癢的說了兩句。
反觀對我,即便我的文章會先生誇讚百年難得一見。
爹爹也隻是輕飄飄的一句:
“念禾是個庶女,等及笄了就嫁出去吧,讀那麼多書也是無用。”
“女子無才便是德啊......”
從小到大,她的所有任性都有人給她兜底。
而我,卻要活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仔細斟酌。
程晚棠及笄後,她在皇親國戚的百花宴上見到了蕭景言。
我原本以為及笄後,我靠著攢下的一點積蓄,可以私逃出府,就當侯府的二小姐已經死了。
直到那晚,程晚棠半夜回到府中,她濃妝豔抹,在屋中卻嘔吐不止。
爹娘急的不行,連夜叫了大夫。
大夫把脈後,顫顫巍巍的說出結果。
程晚棠懷孕了。
那段時間,侯府寂靜的可怕,爹娘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手忙腳亂。
我深知府內要大亂,忙著做繡品多攢下銀子,早點離開侯府。
府內最悠閑的竟然是程晚棠。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個這件事有多嚴重。
因為懷孕,爹娘讓她每日在家裏好好養胎,整日吃著精致菜肴和新鮮水果。
她整日躺在家裏,
爹娘與蕭家也聊好了婚事,等孩子生下來後就滴血驗親,確認後,就辦婚事。
一切都談的好好地。
蕭家人迫於無奈隻能接受了這樁婚事。
如果這件醜事暴露出去,蕭家的名譽將會掃地,甚至連蕭景言的官位也會受影響。
婚禮前一晚,我難得的睡不著。
可第二日,接親的轎子到了,程晚棠卻消失了。
一屋子隻剩下尚在繈褓中的睿兒和黑臉的蕭家人。
蕭景言陰沉著臉,爹娘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緊接著他們的眼神慢慢移到我身上。
娘仿佛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
“我家還有個二小姐!從小到大連外男都很少見!”
爹爹立馬附和道:
“對!念禾!快!你嫡姐不見了,事到如今,隻能你頂上了!”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爹娘已經上手,分別扯住我的兩隻手,想要扒去我身上的衣裙,換上嫁衣。
我奮力掙紮,心裏涼到了極點。
憤怒與難以置信交織在一起。
我的前半生活在程晚棠的陰影下,而我的後半生還要為程晚棠犧牲。
委屈充斥著我的心,我的鼻頭發酸。
那是我第一次崩潰,我大聲爭執,甩開桎梏住我的手。
“爹娘!女兒不嫁!憑什麼!我憑什麼要為她的任性負責!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爹爹聞言,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放肆!那是你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