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秋團圓宴,婆婆當眾搶走我的女兒,塞給我一個男嬰。
她掐著我的胳膊,笑得慈祥又惡毒:
「這是我們家的種,你生的那個賠錢貨,我已經處理了。」
丈夫默許,親戚們誇我「好福氣」,勸我「懂點事」。
我笑著掏出逮捕令:「媽,拐賣兒童罪,手銬比月餅圓。」
他跪下求我,我把離婚協議塞進他嘴裏:
「團圓?你和你媽去牢裏團吧。」
產床上的燈,白得刺眼。
我的力氣正被一點點抽幹,汗水和淚水糊住了視線。
醫生在喊什麼,我聽不清,腦子裏隻有林睿。
我們從校服到婚紗,他是計算機係才子,我是數據分析專業的高材生。
他曾在星空下對我許諾:
「晴晴,以後我們的家,一定充滿歡聲笑語。」
產檢時,醫生指著B超屏幕說:
「看,是個活潑的小公主。」
林睿高興得像個孩子,把臉貼在我肚子上,喃喃自語:
「我的小公主,爸爸等你。」
劇痛把我拽回現實。
「產婦大出血!準備搶救!」
意識消失前,我隻聽到一句「保大人」。
再醒來,我在病房裏。
身體像散了架,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婆婆張翠花抱著一個繈褓坐在床邊,滿麵紅光。
「晴晴,你可醒了!你辛苦了!給我們老林家生了個大胖小子!」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掙紮著,我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
「醫生說......是女兒。」
婆婆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她拍著我的手,語氣溫柔得令人發毛。
「你聽錯了,剛生完孩子累糊塗了,就是兒子!白白胖胖的!」
我費力地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丈夫林睿。
他躲開我的視線,眼神飄向牆角的暖瓶。
「晴晴,你好好休息,媽說是兒子就是兒子。」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要求看孩子。
婆婆把繈褓抱得更緊了。
「孩子睡著了,別吵他。」
「你身上有傷,別亂動,當心傷口裂開。」
我瞥見嬰兒手腕的名牌,字跡模糊,像是被水泡過。
同病房的一個大姐羨慕地開口:
「你婆婆可真好,現在這麼稀罕孫子的不多見了。」
另一個產婦也附和:「是啊,你真有福氣。」
這些話像針一樣,紮進我心裏。
我渾身都在發冷。
深夜,病房裏鼾聲四起。
我忍著劇痛下床,想去看看那個孩子。
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林睿。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裏帶著懇求和不耐。
「晴晴,你別鬧了行不行?」
「媽年紀大了,你別氣她。」
出院那天,天是灰的。
我被接回那個所謂的家,開始了坐月子式的軟禁。
我的手機、電腦、iPad,全被婆婆收走了。
「這些東西都有輻射,對你和孩子不好,媽替你保管。」
她像獄警一樣,二十四小時守著我。
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那些我從前隻在網上看過的陳腐論調。
「女人啊,有了兒子,在婆家的腰杆才能挺得直。」
「你看村東頭的王家媳婦,一連生了三個丫頭片子,在家裏頭都抬不起來。」
「晴晴你是有福氣的,頭胎就生了兒子,以後誰也不敢小瞧你。」
我試圖和林睿溝通,換來的隻有他無力的重複。
「晴晴,媽是為我們好。」
「你是不是有點產後抑鬱了?別胡思亂想,對身體不好。」
他甚至從鎮上不知名的診所,給我買回來幾盒抗抑鬱的藥。
我看著懷裏的男嬰。
他閉眼睡覺的樣子,和我、和林睿,沒有半分相像。
我無比確定,這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