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媽給我跪下的那天，全網都在直播。

他們哭著罵我鐵石心腸，是嫉妒親弟的毒婦。

隻因為我拒絕給患白血病的弟弟捐骨髓。

我沒哭，也沒鬧。

我當著全國的鏡頭，把那筆救命錢，捐給了一個剛出獄的強奸犯。

我爸氣瘋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我殺了你這個畜生！”

他不知道。

三年前，我親眼看見我那“優秀”的弟弟，是如何把一個女孩拖進後巷。

他更不知道。

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

我等的，就是他跪下來求我。

我等的，就是這場全國直播。

醫院門口，長槍短炮堵得水泄不通。

我爸媽，一左一右，直挺挺地跪在我麵前。

“念念！媽求你了！你就救救小誠吧！”

我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死死抓著我的褲腿。

她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全是慌亂和怨毒。

我爸頂著他那張儒雅的教授臉，雙眼通紅。

“薑念！你就是個沒有心的畜生！”

“醫生說了，你是小誠唯一的希望！”

閃光燈瘋狂閃爍。

記者的話筒幾乎要戳進我嘴裏。

“薑小姐，您弟弟危在旦夕，您為何臨時反悔？”

“網上傳言您從小嫉妒弟弟，所以才見死不救，是真的嗎？”

直播鏡頭下，彈幕刷得飛快。

「我靠，這女的是人嗎？親弟弟都不救？」

「長得人模狗樣的，心怎麼這麼毒！」

「嫉妒？就因為嫉妒就要弟弟的命？這他媽是反社會吧！」

我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

我等這個場麵，等了太久了。

就在這時，一個記者突然接到電話。

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高聲喊道：

“剛查到！薑家準備給兒子做手術的一百萬，就在十分鐘前！”

“被薑念全額捐出去了！”

全場嘩然。

我媽不敢置信地瞪著我，渾身發抖：“念念......你......”

那個記者沒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爆料：

“而且！這筆捐款的指定受益人，是一個叫‘李虎’的男人！”

“這個李虎，三天前才剛從監獄裏放出來，罪名是......強奸！”

轟。

我媽兩眼一黑，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我爸徹底瘋了。

他像頭暴怒的獅子朝我撲過來。

“我殺了你這個不孝女！”

記者和保安一擁而上，死死攔住了他。

現場亂作一團。

我，在漫天的辱罵和詛咒聲中，緩緩抬起頭。

我平靜地看著那刺眼的直播鏡頭，一字一句道：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

“我救的，到底是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