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陸辰遠的話，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周晉言的心上。

白月的死......不像病曆上寫的那麼簡單？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血絲和瘋狂：“你胡說！白月是病死的！你憑什麼汙蔑她！”

陸辰遠甚至懶得再多看他一眼，抱著我徑直從他身邊走過，隻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話。

“從你簽下那份病危通知書開始，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直到我們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劉院長才敢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隨即一腳踹在周晉言的身上。

“死人？你他媽害死的是我們整個醫院！”劉院長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周晉言的鼻子破口大罵：“外科聖手？我呸！你知不知道陸先生是什麼人？他要查白月的病曆，我們誰敢攔！”

周晉言瘋了一樣爬起來，衝出病房，他要去找人，他要阻止陸辰遠！

白月是他心底最純潔的白月光，絕不容許任何人玷汙！

他衝回自己的辦公室，抓起電話，撥通了自己老師，省衛生係統一把手的號碼。

電話剛一接通，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求助，對麵就傳來老師驚恐萬分、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周晉言！你到底惹了什麼天神！陸氏集團的法務部已經正式向院方發函，要調取五年前白月的所有原始醫療記錄和用藥清單！”

周晉言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老師，我......”

“你什麼你！”老師的聲音都在發顫，“他們指名道姓要查你，還讓我立刻交出五年前，你以‘特殊病例研究’為名，從國外申請的那批‘特殊臨床試驗藥物’的審批報告！”

電話那頭，老師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仿佛在極力撇清關係。

“那批藥，是你當年為了給白月續命，強行申請的‘高價值病例臨床應用’！”

“周晉言，你到底用醫院的名義，在她身上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告訴你，從現在起，我沒有你這個學生！你好自為之吧！”

嘟…嘟…嘟…

忙音像是喪鐘，在周晉言的耳邊轟鳴作響。

他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辦公室的椅子上。

他當年，隻是不舍得白月就那麼冰冷地離開。

他隻是想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延續她生命的另一種可能。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粗暴地敲響，不等他回應，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神情冷峻的男人便推門而入。

為首一人出示了一份文件。

“周晉言醫生，根據上級指示，我們現在要對你進行停職調查，請你配合。”

“你的辦公室、實驗室以及所有相關資料，將即刻被封存。”

曾經對他畢恭畢敬的同事們，在門外探頭探腦，眼神裏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

那個高高在上的外科聖手，一夜之間，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周晉言！”他歇斯底裏地嘶吼著。

“憑什麼！”

“憑這個。”為首的男人眼神一冷，直接將一份文件摔在他臉上，“內部調查組，夠不夠格？”

他被兩個男人架著，像一條死狗一樣，被“請”出了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辦公室。

走廊裏，他看到了匆匆趕來的白薇。

“晉言哥！”白薇臉上還掛著恰到好好處的驚慌。

周晉言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眼睛裏布滿血絲。

“白薇！你告訴我！你姐姐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陸辰遠為什麼會知道那批試驗藥！”

白薇吃痛地皺眉，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眼中的擔憂瞬間褪去，換上了一抹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周晉言，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冷笑著說：“你以為你是什麼救世主？你不過是我姐姐玩膩了之後，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備胎罷了！”

“那批藥？那是你自己鬼迷心竅，想把我姐姐當成你的實驗品，來實現你那可笑的醫學野心！”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給她用那些根本沒通過臨床試驗的進口藥，把她當小白鼠一樣折磨！”

“我姐姐的死，你就是罪魁禍首！”

周晉言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張和白月一模一樣，卻又無比陌生的臉。

“不......不是的......是她求我的，是她說她想活下去......”

“嗬，她求你？”白薇嗤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她隻是隨口一說，你就當真了？一個男人為了她瘋魔至此，多有成就感啊。”

“周晉言，你就是個天大的傻子！”

說完，白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周晉言徹底僵住，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被他刻意遺忘的事。

白月臨死前，曾交給他一個日記本，讓他務必銷毀。

他當時照做了，可他留了一份心眼，將日記本的內容用微型相機拍了下來，藏在了辦公室一個極為隱秘的保險櫃裏。

那裏，記錄了白月所有的秘密！

他猛地掙脫控製，瘋了一樣衝回辦公室！

然而，辦公室的門早已被貼上了封條。

透過門上的玻璃，他看到陸辰遠正站在他的辦公桌前，手裏，赫然拿著那個他藏了五年的微型膠卷！

陸辰遠緩緩轉過身，隔著玻璃門，對他露出了一個冰冷而殘忍的微笑。

他舉起膠卷，用口型無聲地對周晉言說了一句話。

“遊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