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子衡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龜裂。
他緊緊皺著眉頭,似乎認為我在無理取鬧,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說教。
“餘小滿,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隻是提了一嘴讓你出去工作,你就開始鬧脾氣。”
“你現在的生活是很多人都求不來的。”
“你不願意工作我也不會逼你,可是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他輕嘖一聲,語氣裏的藐視意味很重。
我?
我怎麼了?
再貴的護膚品也遮擋不住我臉上日益增多的皺紋。
步入中年後逐漸走樣的身材。
頭頂上不時冒出的幾根白發。
可那又怎麼樣?
我點點頭,眼神犀利:“傅子衡,我承認,我不再年輕了,也不漂亮了。”
“那你呢?”
我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冷笑一聲。
“腹肌從八塊到六塊,現在變成一塊。”
“年輕時候的衣服一件也穿不上了。”
“脫發也越來越嚴重了。”
“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求著我在家做家庭主婦的。”
我這些話說得很是難聽,幾乎字字句句都紮著他的心。
這幾年,他太順了。
他早已習慣了在公司裏、在飯局上都承受著別人的恭維。
什麼時候聽到過這麼難聽的話?
他暴怒出聲,吼道:“那是因為我想讓你安心在家生孩子帶孩子!”
“所以,孩子呢?”
“這麼多年了我頂著無子的名頭,外麵多少人表麵恭維,私下嘲笑我,不都是因為你嗎?!”
我閉上眼睛,心猛地一顫。
他終於說出來了。
“傅子衡,我為什麼生不出孩子?”
我看向他,眼中噙著淚。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嘴唇顫抖。
我猛地揚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我用了十足的力氣,一點都沒有手軟。
屋子很大,似乎還能聽到巴掌響聲的回音。
這是我一生的痛。
公司剛起步時,我陪著他跑業務。
生理期的我為了拿下單子,不惜灌下我也記不清多少數量的啤酒和白酒。
當晚,黃體破裂,我被送進了醫院,切掉了一側輸卵管。
他守在我床邊一夜未眠,第二天我睜眼時,就看到他已經哭腫的雙眼。
“小滿,我一定會對你好一輩子。”
可他食言了。
他忘了這一路是怎麼走來的。
也忘了我究竟為他付出了多少。
如今的他,任由徐音在酒桌上對合作方大打出手,卻根本想不起我是如何在酒桌上替他拚命的。
屋子裏靜的可怕。
傅子衡臉上閃過一絲愧疚與後悔。
可他的情緒,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心痛到無以複加,用近乎乞求的聲音說著。
“傅子衡,你已經不愛我了,就當是做件好事,離我遠一點。”
“算我求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