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城西拍賣廳。
今早沈清讓隻留下了一張邀請函和一條讓我獨自前來的口諭。
他昨晚的承諾又是張空頭支票。
見到邀請函,侍者側身讓開:
“原來是沈家的小姐,請進。”
我點點頭,徑直走向貴賓區。
沈清讓果然坐在那裏。
他專注地盯著台上,直到我隔著一個位置坐下才分神片刻。
“為什麼不坐我旁邊?”
我麵無表情道:
“我可不敢搶溫小姐的位置。”
沈清讓氣得灌了口紅酒。
“隨你!”
台上,溫言正微笑介紹著今晚的壓軸拍品,一條由她重新設計的古董項鏈。
侍者捧上絲絨托盤,她舉止優雅地掀開蓋子。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響徹拍賣廳,溫言瘋狂地將整個托盤狠狠摔出去,裏麵的東西滾落出來。
哪有什麼寶石項鏈。
一塊巴掌大小,色澤溫潤的昆蟲琥珀,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我的大腦“嗡”地一聲炸開,幾步衝到台上一把揪住還在顫抖的溫言:
“你從哪拿的!這是我的琥珀!”
她被拽得一個踉蹌,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放開她!”
沈清讓的怒斥聲震耳欲聾,他一把推開我,字字如刀:
“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戲,言言從小怕蟲,怎麼可能從保險箱裏偷這塊破琥珀?”
“我看是你故意調包了項鏈,存心想用這隻惡心的蟲子讓她當眾出醜!”
嗬。
我看著他們,忽然笑了。
“姐姐,真的是這樣嗎?”
溫言抬起臉看我,眼底卻是藏不住的得意。
“對啊。”
我順手端起一杯紅酒,手腕揚起。
嘩啦!
深紅的液體潑了溫言滿臉,精心打理的妝發瞬間狼狽不堪。
沈清讓驚呆了,但我沒給他罵出口的機會,抄起香檳將瓶口對準。
整瓶香檳噴湧而出,他驚愕憤怒的臉龐和價值不菲的西裝通通遭殃。
全場死寂。
隻有我扔掉空瓶,玻璃碎裂的聲音清脆。
“我就是惡毒啊,沈清讓,你現在滿意了嗎?”
我拿起琥珀轉身逃離,剛走出拍賣廳,手腕就被猛地拽住。
“我知道!”
沈清讓的語氣近乎是懇求。
“言言前幾天確實問過保險箱密碼的事。”
“但是她明天就要遠嫁了,這輩子可能都回不來了!”
“你就不能忍這最後一次嗎?”
他眼神灼灼,期盼我的動搖。
“等她走後,我保證以後隻守著你一個人,隻愛你一個人,我們好好的…”
“別說了。”
趁他手鬆開的片刻,我毫不猶豫地轉身狂奔。
剛到停車場,幾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無聲地圍了上來。
“小姐。”為首那位微微躬身,“婚禮提前,請您即刻隨我們出發。”
幾乎是本能,我回頭看向拍賣廳的方向。
沈清讓像是要衝過來,卻被兩個保鏢攔住,隻能徒勞地嘶吼。
內心早已泛不出酸澀。
我收回目光,主動拉開車門坐進了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