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晨霧未散,我獨自來到花園角落。
那裏埋著我和沈清讓十二歲時一起埋下的時間膠囊。
我把那本快翻爛的《亞馬遜雨林奇觀》放了進去,扉頁上還有媽媽娟秀的字跡:
“給我的寶貝女兒——未來的生態學家宋知薇。”
我們約定好十二年後一起挖出來,算算時間差不多,他應該早就忘了。
但當遠遠看見那熟悉的背影時,我的心跳如鼓。
沈清讓正拿著花鏟賣力地挖掘著。
原來他還記得!
心底的暖意剛剛升起,溫言嬌俏的聲音就如同冷水潑下。
“清哥哥,我要好好種下這份紀念。”
她抱著幾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苗,在一旁笑得天真浪漫。
我隻覺得心口像有魚刺卡主。
明明去聯姻的人是我,她紀念什麼?
見我走近,沈清讓的動作明顯一頓。
“時間膠囊呢?”
我的聲音很輕,也很堅定。
溫言搶先一步開口:
“是一個破鐵盒子嗎?”
她連連擺手,語氣懊惱。
“上周園丁整理土地時以為是廢棄的垃圾,我就讓他處理掉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姐姐的東西,我賠你一個新的好不好?”
說完,她已經紅了眼眶。
沈清讓聲音立馬帶上一絲煩躁:
“宋知薇,就是個廢鐵,別小題大做。”
所以,他是默許了。
默許我的理想被踐踏,默許我永遠要向溫言讓步。
眼淚流進嘴角的味道發苦,但我還是笑了。
“你明明知道那裏麵是我父母的遺物。”
“沈清讓,你配說出這句話嗎?”
那些年,溫言總愛裝口直心快。
於是她不停地在眾人麵前貶低我的夢想:
“姐姐整天擺弄蟲子,臟死了,能有什麼出息呀。”
“不如和我一樣學珠寶設計,又優雅又漂亮!”
那時的沈清讓替我擦幹眼淚,發誓要一輩子支持我的夢想。
現在的他卻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那你想要什麼賠償,我的黑卡給你隨便刷行不行?”
“言言沒做錯什麼,她最近心情抑鬱,種花的建議也是我提的。”
“扔都扔了,你現在擺臉色為難她也沒用。”
好一個麵麵俱到的袒護。
我深吸一口:
“那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都離我遠點,行嗎?”
沈清讓像被踩了尾巴,伸手緊扣住我的手腕。
“你非得讓大家都難堪嗎?”
“那本書我也有,賠給你不就好了!”
我沒喊疼,隻是靜靜地看他鬧。
他再次掃過我臉上的淚痕,終於壓低聲音: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隻要你這幾天肯服軟,別再無事生非惹言言難過…”
“好啊,你說話算話就行。”
我隨口敷衍,在心裏無聲地冷笑。
沈家人的承諾是一脈相承的虛假。
也好。
既然要遠走高飛。
那這些年被“代為保管”的所有東西,我都會一分不少的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