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柳如月看準時機，柔弱地開口：“陛下，姐姐她......她好像變了好多，臣妾......臣妾有點怕。”

她說著，身體一軟，竟是直直地朝著地上倒去。

“月兒！”

蕭宇驚呼一聲，再也顧不上與我對峙，轉身就想去扶她。

可他忘了，他在城樓上，鞭長莫及。

這一幕，真是諷刺。

我冷眼看著柳如月作秀。

“別裝了，地上涼，待會兒真給你整出個宮寒不孕，你們老蕭家絕後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柳如月倒地的動作一頓，臉上閃過一絲怨毒。

就在這時，我身後的北狄大營中，響起一聲蒼涼的號角。

我那三千鐵騎，齊齊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呐喊。

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我身側，一位身形魁梧的北狄將領， 胡燕 ，用北狄語低聲笑道。

“女王，看來他選不出來。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他抬起手，指向後方的投石機。

胡燕的手勢，是北狄進攻的信號。

城牆上的蕭宇臉色瞬間慘白。

他死死盯著我，像是要在我臉上盯出個洞來。

“燕姝！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平靜地回視他，心中卻翻湧起十年前的那個雪夜。

那時，我還是大燕的九公主，為了換取被扣在敵國為質子的蕭宇，自請遠嫁齊國，成為齊國老皇帝的妃子。

出發前夜，蕭宇潛入我的宮殿，拉著我的手，跪在我麵前。

“姝兒，等我。等我回去，我一定把你風風光光地接回來，立你為後，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的眼睛亮得驚人，裏麵裝滿了星辰和未來的許諾。

我信了。

在齊國，我周旋於各方勢力，為他竊取情報，為他鋪路。柳如月，就是那時他派到我身邊“輔佐”我的侍女。

有一次，為了拿到齊國的軍事布防圖，我不得不去赴一個好色老將軍的宴會。

我用計灌醉了他，偷到了圖紙，卻在逃離時被他發現。

撕扯中，我的外衣被扯得稀爛，發髻散亂，狼狽不堪。

當我帶著圖紙，滿心歡喜又帶著一絲委屈地回到質子府時，看到的卻是蕭宇和柳如月站在一起。

蕭宇看到我的第一眼，不是關心，而是皺眉。

“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他的眼神，不是心疼，而是審視，帶著一絲我無法理解的嫌惡。

我愣住了。

“我......”

“殿下，您別怪公主。”

柳如月及時插嘴，一臉擔憂地拉住他的胳膊，“公主為了拿到圖紙，被那老匹夫......都怪如月，沒有保護好公主。”

她話說一半，剩下的一半任人遐想。

她看似在為我開脫，每一個字卻都在暗示我為了圖紙，付出了身體的代價。

“他碰你了？”

蕭宇的聲音冷得掉渣。

“沒有！”

我急忙辯解，“我跑得快，他沒得逞。”

“真的嗎？”

他盯著我被撕破的領口，眼神裏充滿了不信任。

“溫姐姐，你別怕，殿下不會怪你的。你受的委屈，我們都知道。為了殿下的大業，這點犧牲是值得的。”

柳如月“善解人意”地勸慰我。

那一刻，我渾身冰冷。

原來在他們眼裏，我的清白，是可以被犧牲的“一點”東西。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個曾許諾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他的眼神裏，隻有冰冷的算計和對我“不潔”的猜疑。

“圖紙在這裏。”

我將懷裏的布防圖扔給他，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柳如月怯生生的聲音。

“哥哥，你沒事吧？別生氣了，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一聲“哥哥”，將我徹底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