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與謝逸安自幼定親。
他卻在我向災民施粥時,指著我叫嫡姐的名字。
當晚嫡姐就因施粥之事獲陛下親封縣主。
我想在宮人麵前說出實情,卻被護著嫡姐的父母以我有瘋病為由關進祠堂。
謝逸安怪我:“你若不爭不搶,又怎會逼得他們說你是瘋婦?”
從前我的詩詞,但凡受到誇讚,他便說那是嫡姐做的。
我的女工,做的出類拔萃,他也說是嫡姐繡的。
我每每不甘,都會惹他斥責。
“你將來既能嫁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林昭月,你就這麼貪慕虛榮嗎?就不能多為你嫡姐想想?”
好,既然你說我是貪慕虛榮,那這次,我便連你也不要了。
......
冰冷的青石板硌得我膝蓋生疼,鼻子裏彌漫著陳舊木料和香燭的氣味。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而入。
一雙雲頭錦靴出現在我眼前。
不抬頭也知道是誰。
“昭月,還在為今日的事生氣?”
見我不為所動,來人又輕聲道:“你我有婚約在身,看在我侯府的麵子上,也無人敢輕看你。可你長姐不同,她名聲好些才能有一門好親事。”
“你是她妹妹,理應為她著想。”
我抬頭與他對視。
這張我曾無比眷戀的臉,如今看起來卻讓人分外厭憎。
“為她著想?”我的聲音幹澀發啞,“所以就要把我連日來的辛苦,說成是她的?”
“封賞是她的,縣主也是她的。而我卻落得個人人恥笑的瘋婦下場?”
“你可曾想過,這些會給我帶來什麼?”
近日兗州旱災導致饑荒,京城外外湧入大量災民。
他們身無分文又無米無糧。
很多人都被餓死,更有甚者易子相食。
我見之不忍,日日帶著丫鬟用自己的體己錢熬粥施舍。
不為虛名,隻因心中一點善念,見不得百姓疾苦罷了。
因我尚在閨中,施粥時隻麵戴薄紗。
故人們隻知是林府小姐在做善事,卻不知做善事的到底是哪位。
今日恰有幾個老人一直追問:“不知是府上哪位小姐?吾等當銘記善心。”
我剛要開口推辭。
謝逸安恰好騎馬趕到,他甚至沒看我一眼,便指著戴著麵紗的我朝眾人道:“此乃林家嫡長女,林挽月。”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卻朝我小聲耳語。
“昭月,懂事些!”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又想向過往無數次那般,將我做的事,冠上林挽月的名字。
我做的詩得眾人誇讚,他便說是林挽月做的。
我做的繡品在貴女中受人追捧,他也說是她繡的。
每次我辯駁,他和林挽月都一唱一喝的說我不懂事,貪慕功勞。
結果就是她林挽月,一個平日裏隻愛好胭脂水粉、不學無數的嫡女獲得眾人讚賞。
而我卻惹得一堆譏諷嘲笑,落得為搶風頭誆騙眾人的名聲。
聽他對眾人如此說,我趕緊向災民解釋:“不,我是......”
謝逸安再次打斷我,“我知道你愛護妹妹,想將這善名讓給昭月。但這畢竟是你辛苦所為。她一個毫無德行的庶女,你沒必要如此抬舉她,平白讓人誤會林家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