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宋裴硯怒氣全消，隻剩愧色。

“我不知道，我以為你們被皇後接進宮休養了三日。”

我心口鈍痛，還是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你當然不知道，你的眼裏除了薑沅還能有誰？”

從前女兒哪怕隻是咳嗽兩聲他也會特意休假回家衣不解帶的照顧著，會親自喂藥，給她買愛吃的果脯，還會親手編製風箏送給她。

細小的竹篾在他手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傷口。

女兒心疼他，發誓要好好愛護那隻風箏。

可後來風箏被薑沅的兒子撿到撕碎，女兒這才同他起了爭執。

可女兒被推下水後他非但沒有半分心疼，還斥責她太過嬌縱。

後來他更是親手做了好幾隻風箏送給薑沅兒子，陪他一起在花園中放風箏。

嬉笑聲透過圍牆傳來，猶如利刃刺破心臟。

女兒怕我心疼從不當著我的麵哭，可我還是摸到她夜裏哭濕的軟枕。

宋裴硯眉頭緊鎖，似有不滿。

“夫人慎言，薑沅母子隻是暫住府中，莫要損了人家清譽。”

清譽？

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甚至想要直接砸碎了碗同他質問，可我暫時還不能。

看著依舊昏迷的女兒，我強忍哽咽：“偏院寒氣重，可否讓思思搬回去住？”

宋裴硯不但將最大的主院讓給了薑沅，還因為薑沅喜歡花，便將女兒的院子騰出來培育各種花卉供她觀賞。

外麵花園裏的花盡數凋零，被風雪掩埋。

可那院子裏四季如春，盛開的花甚至伸出了牆頭，仿佛在嘲笑牆外的人不自量力。

我沒想到哪怕親眼見到女兒病入膏肓，他竟還是遲疑了

“薑沅愛花，有時會以花入食，以花沐浴......”

“阿鳶放心，我會讓人送多點炭和被褥來，想必也不會太冷。”

成婚幾載，相敬如賓，他大多時候都是叫我夫人，動怒不悅的時候會連名帶姓的叫我，隻有偶爾心情極佳，願意放低身段哄我的時候才會叫阿鳶二字。

原本讓我覺得甜蜜的兩個字此刻卻猶如加了糖的砒霜。

我忍無可忍，將手中藥碗砸向他。

“滾！”

宋裴硯及時躲開，卻也沉了臉。

“江流鳶，你從前絕不會為了這樣的小事同我置氣。”

“到底是我嬌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