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後第五年,我還是沒能投胎轉世。
陰差說我死的太慘,魂魄被假千金找的道士鎮壓。
需要陽間的香火才能輪回。
我耗盡所有陰德托夢給閨蜜朵朵,讓她去找我哥。
可得知我死訊的哥哥,卻好笑反問:
「你說她死了?還給你托夢?我是她親哥,怎麼不找我?」
朵朵沒辦法,隻好拿出全部積蓄幫我設了靈堂。
又跪了三天三夜,供奉香火。
沒想到最後一刻,我哥突然出現。
「鬧個沒完了是吧?趕緊讓顧芷出來道歉!」
「隻要態度誠懇,我就考慮讓她回家。」
他話音落下,八月的天氣,卻下起鵝毛大雪。
朵朵手裏的香,斷了。
......
寒風裹挾著雪花吹進靈堂,刻有我名字的牌位被吹的搖晃。
「砰!」
朵朵瞳孔震動,癱坐到地上。
「完了,全完了......」
目光呆滯的念叨了一句。
她又趕緊起身,手忙腳亂的掏出火柴想續上香火。
哥哥皺眉,不悅的回頭看了眼突然下起的大雪,而後抬手一揮。
身後的保鏢立馬衝上來, 將朵朵按住。
「放開我!儀式還有最後一步,不能中斷!」
朵朵被擰成麻花壓在地上,她眼睛都紅了,憤怒大喊:
「顧辭,你趕緊把我放開!香斷了是凶兆!得立馬續上!」
我哥環顧四周。
看見桌子上我的黑白照片時,臉色倏地一沉。
「真是胡鬧!顧芷不想道歉,也不用玩這種把戲!咳咳......」
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朵朵還想說什麼,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楊嘉嘉撐著傘闖入,臉色難看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哥,這是在什麼?你沒事吧?」
她聲音顫抖,含著恐懼。
把傘撐在我哥頭頂,挎住他的手臂:
「不是八月嗎?怎麼突然下雪了?你還在生病,有沒有不舒服?」
我哥蹙著眉頭,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一邊說沒事,一邊把自己的外套解下來給她套上。
兄妹倆感情甚篤,十分溫馨。
而不遠處的朵朵看見眼前這一幕,好像應激的貓一樣尖叫起來。
「楊嘉嘉!是你害死阿芷的!」
「阿芷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麼回你們顧家幾年就死了?」
「你把阿芷還給我!還給我!」
「你在說什麼?」
楊嘉嘉瞪大眼睛,嘴唇微張,於風雪中搖搖欲墜,像個瓷娃娃。
「你是阿芷姐姐的朋友吧?我怎麼就害死她了?」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可不能胡說啊!」
朵朵目眥欲裂,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裝什麼綠茶?阿芷給我托夢了,她都告訴我了!」
「你不僅將她殺害,還找道士鎮壓她的魂魄,讓她不能投胎轉世。」
「她這個賤人,憑什麼這麼對她?」
楊嘉嘉的臉色刷的白下去。
震驚又詫異的捂住嘴,甚至退後兩步。
看朵朵的神色,仿佛在看個神經病。
「夠了!」
我哥突然冷聲怒喝。
他眯起眼睛看著朵朵,厭惡道: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朋友,阿芷的性子才會那麼頑劣!」
「她打了嘉嘉,我不過是讓她道個歉,她就離家出走。」
「甚至還聯合你演戲,裝神弄鬼!」
朵朵情緒激動,一邊努力掙開鉗製一邊大喊:
「不是的!不是演戲!我早就告訴你了,阿芷真的死了。」
「你不願為她設靈堂,那就帶著你的好妹妹滾出去,別耽誤我!」
哥哥立在身側的手握成拳。
看起來已經耐心耗盡。
「我今天來就是帶顧芷回去的,她已經出走五年,隻要誠懇道歉,我會勸說嘉嘉原諒她的。」
「但如果你們一直耍這套把戲,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門外的雪下的越發大起來。
飄進屋裏,就連靈魂狀態的我,都冷的打了個寒戰。
然而就算再冷,也比不過早已冰封的心。
我苦笑著歎氣。
知道今天的儀式,應該是不能繼續了。
隻有一次機會,既然已經中斷,那我恐怕再也不能投胎轉世了。
朵朵也清楚,所以她閉了閉眼,絕望的放棄了抵抗。
開口時,聲音裏像是塞了海綿。
「顧辭,阿芷有你這樣的哥哥,真是她的恥辱!」
顧辭望著心如死灰的朵朵,手指微屈,臉色不正常的泛白。
很顯然,他也想到了八年前,我被帶回顧家那天。
那時朵朵攥著我的手,雙眼亮晶晶的。
「阿芷,你有這樣的哥哥,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