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強撐著打起精神,想給女兒把粉色小毛衣剩下的一點織完,再燒下去。
可是剛剛動手,傅知寒直接踹開了門,身後站著楚楚可憐,眼圈發紅的宋軟軟。
傅知寒一把奪過我的毛衣:
“南初,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小肚雞腸!”
“我承認我當時離開是做的不對,可是外地的救援隊趕過來,思思不是沒事嗎?你能不能不要再小題大做了。”
“軟軟才二十二歲,剛剛畢業,你都已經這麼老了,跟個小姑娘較什麼勁?”
我看著這個擋在別的女人身前,臉色難看地指責我的男人,忽然生出一種莫大的悲切。
我閉上眼,聲音哽咽:
“思思死了,傅知寒,你的女兒死了。”
“你趕去幫這個女人訓野貓的時候,我們的思思已經葬身熊口了!”
傅知寒一愣。
宋軟軟卻看了我一眼,眼眶發紅著開口:
“師娘,我知道你愛吃醋,可你怎麼能狠下心,這樣詛咒自己的女兒!”
“如果你女兒真的死了,你怎麼有閑心在這裏織毛衣呢?”
傅知寒的臉色又一寸寸地冷了下來:
“黎南初,你為了爭風吃醋,居然詛咒思思死在熊嘴裏,你到底配不配當媽?”
原來在他心裏,我就是這樣惡毒。
因為嫉妒,因為吃醋,編造出女兒慘死的謊言,求他看我一眼。
我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黎南初,結婚七年,枕邊人這樣看你,你到底活了個什麼呀?
淚水一點點模糊視線,我有些走神,眼前的傅知寒跟曾經的他重疊在一起。
那時候,女兒剛出生,傅知寒得意地買了整整99件小裙子,發朋友圈昭告全世界,說他一定會把女兒寵成小公主。
他為了給產後虛弱的我燉雞湯,三天不眠不休,最後眼圈熬的比烏雞還黑,哽咽著摟著我:
“老婆,你知道我有多怕你在生產的時候離開我嗎?我們隻要這一個小孩,我怕你痛。”
而這些回憶,全部都被打斷了。
因為宋軟軟看著我,吐了吐舌頭:“師娘,這件小毛衣真好看,很適合我家裏的小狗穿,你送給我,就當是賠罪了好不好?”
我心臟好像被一雙大手揪了一下,猛然站起來,死死拽住毛衣的一角:
“不可以!這是思思生前最喜歡的花樣,她親手織到一半的,我要燒給她!”
宋軟軟抱緊了傅知寒的胳膊,誇張地“啊”了一聲:
“師母,你不願意給我就算了,為什麼到這種時候還在詛咒思思......”
我高高抬起手,巴不得撕爛她那張嘴。
下一秒,就被傅知寒狠狠甩開了:
“黎南初,一件破毛衣而已,你還要詛咒思思,你現在怎麼這麼惡毒?”
我張了張嘴,嘶啞的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
我想說,那不是破毛衣,那是思思親自選的毛線,挑的花樣,織了半個月,是她最喜歡的一件了。
我還想問,傅知寒,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沒那麼惡毒,思思真的死了?
或許是看我太過怔愣。
他皺著眉看我,又一次問出了那三個字:
“至於嗎?”
在我無數次,因為宋軟軟這個不知分寸的徒弟流淚的時候,他都會問,至於嗎?
一個小女孩,你跟她計較什麼?
我笑了,翻開了聊天記錄裏宋軟軟發過來的親密合照,嘲諷道:
“至於。哪家的小女孩,會跟別人老公摟在一起拍照?”
傅知寒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他徹底幫宋軟軟搶走了那件毛衣,歎了口氣:
“這都是一些小事,你的脾氣是該好好磨磨了。”
“還要,我真的受夠了。如果你再扯思思死了的謊,那我們就離婚。”
我看著那件毛衣被宋軟軟揉成一團的拿著。
下一秒,宋軟軟好奇似的扯了扯,直接從中間扯開,一件快要完工的衣服,被毀的麵目全非。
我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撲過去把它搶過來,死死地抱住,就像抱住思思一樣。
我看著他們相攜而去,自己在原地枯坐到了淩晨。
傅知寒,這是你讓我為了宋軟軟拋棄我和思思的第99次了。
我們之間,真的再也沒機會了。
你也不用再拿離婚威脅我了。
我抹掉眼角的淚,給律師打了電話:
“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