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周年紀念日,我頂著暴雪給戍邊三年的丈夫送餃子。
卻見他將攢了半年的探親假,全用來陪犧牲戰友的遺孀。
那女人縮在他懷裏哭訴:
“嫂子真不懂事,這種天氣還來折騰你。”
丈夫沒看我一眼,專心哄她,讓我趕緊走。
我沒哭沒鬧,平靜地將離婚協議寄到部隊。
後來他榮歸故裏,第一件事就是踹開我的家門。
卻看到我正給另一個男人熨燙軍裝。
他猩紅著眼嘶吼:“溫軟!我們的家,怎麼住了個野男人!”
我挽住身旁男人的手臂,撫著微微隆起的孕肚,笑得雲淡風輕。
“沈營長,你搞錯了。”
我字字清晰。
“這是我和我老公的家。”
“你是哪位?”
我們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北疆下了十年不遇的暴雪,鵝毛大雪封了山路。
我抱著親手包的薺菜豬肉餡餃子,在風雪裏顛簸了八個小時,從縣城黑車換拖拉機,最後一段路甚至是徒步走過來的,才終於趕到丈夫沈知越戍邊的部隊。
鞋子和褲腳早已濕透,寒氣順著腳底板往骨頭縫裏鑽,可我心裏是熱的。
這是他最愛吃的餡兒,也是我們分別的第三年。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我沒能等來他溫暖的擁抱。
透過部隊招待所那扇蒙著水汽的窗戶,我看見他正緊緊抱著另一個女人。
那是他犧牲戰友的遺孀,宋雨薇。
“知越哥,嫂子也太不懂事了,這種天氣還讓你操心,”宋雨薇靠在沈知越懷裏,哭得梨花帶雨,“萬一你路上出點什麼事,讓我怎麼活啊。”
她身上穿著的,是我省吃儉用幾個月,托人從上海給沈知越買的新棉衣。
而我身上這件,還是結婚那年買的,袖口都磨破了邊。
我的丈夫,我心心念念的愛人,正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背,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別哭,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委屈。”
說完,他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滿身風雪的我。
四目相對,他眼中的柔情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煩躁和不耐。
“你來幹什麼?”他鬆開宋雨薇,大步走過來,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這麼大的雪,不知道危險嗎?”
我看著他,又看了看他身後那個朝我投來挑釁目光的女人,再低頭看看懷裏那盒已經快要冷掉的餃子,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為了讓他吃上一口熱乎的,我天不亮就起床,和麵,剁餡,迎著風雪趕最早的一班車。
可我八個小時的顛簸,在他眼裏,隻是不懂事。
三年來,他幾乎把每個月的津貼都寄給了宋雨薇,說是戰友情深,他有責任照顧好兄弟的家人。
他竟然連攢了整整半年的探親假,都用來陪著宋雨薇!
甚至在我這個正牌妻子千裏迢迢趕來時,為了她,對我橫眉冷對。
“你先回去,”沈知越的聲音冷硬如冰,“雨薇她剛失去丈夫,情緒不穩,需要人陪。”
那一刻,我的心,比這北疆的風雪還要冷。
我沒哭,也沒鬧。
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然後,當著他和宋雨薇的麵,一步步走到院子裏,將那盒承載了我所有愛意和期盼的餃子,一粒不剩地,全都倒進了旁邊及膝深的雪地裏。
白胖的餃子,瞬間被汙黑的積雪吞沒,就像我這三年可笑的婚姻。
沈知越愣住了,似乎沒料到一向溫順的我竟會做出如此舉動,他惱羞成怒地低吼:“溫軟!你發什麼瘋!”
我沒再回頭。
回到家,我用凍僵的手,一筆一劃地寫好一份離婚協議,直接寄到了部隊。
沈知越,從此,山高路遠,再不相見。
你的英雄路,你的戰友情,都和我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