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明白周羨之為什麼要找過來。

我有些害怕他。

是不是因為怕我會傷害蘇冉，而特意找過來試探我的態度？

那天被我拒絕後，周羨之並沒有放棄。

他直接在我家對麵，買了套房。

這天，女兒問我。

“媽媽，那個叔叔是你的家人嗎？”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周羨之正站在對麵，遠遠地看著我們，不敢靠近。

我笑著回複女兒，“不是。”

我沒注意到，聽到這個回答的周羨之，整個人都要碎了。

可他依舊強撐著笑，朝我走來。

“欣欣，我早就讓人把蘇冉的東西都搬出去了，你不想見到她，我可以送她離開。”

我驚訝抬眼看他。

這些話，竟然是從周羨之嘴裏說出來的？

曾經的周羨之對蘇冉多好啊。

記得有一次，蘇冉為了離間我和程皓許，故意摔下遊泳池。

周羨之看到了。

卻沒有替我說一句話。

事後，他迎著我痛苦不甘的眼神，語氣冷得可怕。

【這是你欠她的！你代替她享了那麼多年的福，讓讓她怎麼了？】

【原本該和程皓許青梅竹馬的人就是她，是你搶走了她的家人以及愛人。】

那時的我，才知什麼叫心如刀絞。

周羨之怕我不信，舉起手機。

“真的，欣欣，我已經把她趕走了。”

手機裏播放著一則監控視頻。

視頻中，蘇冉哭著質問周羨之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這副樣子，就和當初的我一模一樣。

可周羨之隻是冷冷看她，就下一句“因為她不想看到你”就走了。

蘇冉在他身後撕心裂肺地喊，

“可我是你的親妹妹，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要這樣對我？”

“而且周欣欣之前還傷害了我，她害我被一群男人淩辱，是她毀了我！”

周羨之猛地回頭。

“閉嘴，我不在乎，是非對錯我全都不在乎，我隻想讓欣欣回來——欣欣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

視頻戛然而止。

可我卻沒有任何動容。

甚至仿若墜身無間煉獄。

曾經眾叛親離、被毀掉一切的恐懼再次席卷而來，將我淹沒。

我踉蹌後退，牽著女兒的手不自覺加重。

女兒小聲哼唧了句，“媽媽，手痛痛。”

我這才回神，慌忙抱起女兒。

周羨之的目光掃過女兒白嫩圓潤的小臉，眼底對我的心疼更甚。

他往前挪了半步，卑微懇求，

“欣欣，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太辛苦了，讓我來照顧你們母女好嗎？”

“滾開，給我滾。”

我的身體止不住地抖。

我都逃到這裏了，為什麼他們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為什麼要打擾我來之不易的寧靜生活？

見我情緒明顯不對，周羨之慌張無措。

他下意識要上來扶我，卻被我厲聲嗬斥，“滾開！”

懷裏的女兒被嚇得一抖，小手摟緊了我的脖子。

周羨之的動作僵住，麵上的痛苦幾乎要凝成實質。

“欣欣，我隻是......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接著，他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

“對不起，是我太急了。你別怕，我這就離開。”

我鬆了口氣。

是夜，我簡單收拾好行李，想要帶著女兒離開。

我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這些人。

可我剛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就眼前一黑。

意識消散之前，我聽見女兒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