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切處理完,薑念念再次回到病床上,已是深夜。
門外卻忽然傳來護士的叫喊聲,
“快跑!快跑!快起來!”
“發生火災了!”
隔著一堵門,她聽得有些不大清晰。
等走到門前想要問時,卻看見了門外早已燒成了火紅一片。
“傅總!現在火勢太大了,水加一起隻夠撲滅其中一間的火。”
“02和301,我們要選哪個?”
302和301,是她和於晚晚的房間。
她站在原處,看見傅斯晨愣了幾秒後,指向了301。
“救晚晚。”
心臟瞬間跌落進穀底。
薑念念木訥地望著傅斯晨帶頭衝進了301的房間,
幾分鐘後,當他抱著於晚晚從她病房門口經過時,甚至連半個眼神都未分給過她。
她早該想到的。
她早該想到的。
上一世,他為她出了車禍,
這一世,又怎會傻乎乎地再為了她豁出性命呢?
何況,於晚晚的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
罷了。
一條命而已。
反正,她也快要死了。
越來越多的濃煙湧入房間,薑念念被嗆得不斷地咳嗽,
求生的本能讓她止不住地大口呼吸著,但卻吸進了越來越多的煙霧,肺部連帶著胃都開始止不住地疼。
強烈的窒息感湧上來時,她好像回到了上一世。
那天,傅斯晨牽著她的手走回家,
傅父傅母一臉欣喜地拉著她的胳膊問長問短,
傅斯晨在一旁笑著為她打著圓場。
廚房內,下人們正做著傅父傅母一早打聽好的她喜歡吃的飯菜。
眼淚落下來的瞬間,腦中的畫麵被傅斯晨的死所取代。
她慌亂地想要走上前去抱抱傅斯晨,卻不知怎的,腳卻怎麼也邁不動。
“念念!”
“念念!我來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掉時,“哐啷”一聲,病房的門被滅火器砸開。
濃濃煙霧中,薑念念看見傅斯晨拿著滅火器往自己這邊趕來。
再睜眼時,薑念念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暈倒之前的畫麵還曆曆在目,一旁的醫生見狀,率先開口道,
“薑女士,您醒了。”
“目前根據您的身體檢查結果現實,您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
“考慮到您已經處在癌症晚期,所以這個孩子,建議您好好考慮。”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幾名護士便議論著走了進來。
“聽說了嗎?傅總在火災現場,為了救傅太太,還受傷了。”
“不是吧?我剛從傅總病房出來,我聽說第二次衝進去是為了傅太太給他還未織完的一條圍巾,醜不拉幾的,現在還放在床上寶貝著呢。”
......
針紮進去的瞬間,薑念念終於緩過神來。
圍巾?
是她的給他沒有織完的那條嗎?
想著,她緩緩摸向了自己的小腹,一點點感受著肚子內的那個小生命。
這是她跟傅斯晨的孩子......
隻是,她就快要死了。
眼淚落下來,她撐著自己的身子,走到了傅斯晨的病房外,想要看一看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隻見傅斯晨坐在另一張床的旁邊,雙手合十祈禱,嘴裏還在喃喃著,
“求求上天,求求上天保佑我的晚晚能夠平安無事。”
“還有晚晚肚裏我們的孩子......”
“晚晚,你快醒來吧,我還等著戴你給我織的圍巾呢!”
薑念念扭頭,看見了一旁的床上,放著一條未織完的黑色圍巾。
那是於晚晚給他織的。
不是她的那條。
他也不是想救她,更不是為了她給他未織完的那條圍巾。
是為了於晚晚。
為了於晚晚給他未織完的那條圍巾。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薑念念緩緩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寶寶,爸爸已經有其他孩子了。”
“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她一邊說著一邊讓醫生給她安排了流產手術。
鐵鉗伸進去的瞬間,過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一幕幕閃過。
她想起他們一起看恐怖片時,傅斯晨知道她害怕,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也想起後來傅斯晨為了懲罰她,故意將她關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禁閉室。
想起他們一起釀桂花酒,傅斯晨雖知道她愛喝,卻也不肯縱容她一天喝太多。
也想起後來她當著他的麵一瓶瓶地往胃裏灌酒灌到胃出血,他卻不來看她一眼。
她想起雪天他們一起許願,將許願符掛在樹上,傅斯晨的願望是希望她的願望能夠成真。
也想起後來她為了求得傅斯晨原諒,在雪地跪了整整一夜,整個身子都被凍僵,傅斯晨卻將樹上的祈願符一把火燒掉。
......
手術做完,床單已經被眼淚打濕了大片。
薑念念撐著身子走出門,想要回家收拾東西。
卻在門外,撞見了傅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