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瘋了一樣衝回房,將我所有的嫁妝單子,地契房契,所有能變賣的珍寶首飾都攏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跑到謝元初的書房。
他正與薑圓圓對坐品茶,兩人談笑風生,見到我狼狽的模樣,謝元初的眉頭立刻不悅地皺起。
我顧不得許多,跪在他麵前,將懷裏所有的契書都推到他麵前:“元初,求求你,救救子安!他被山匪的人抓走了,他們要斬了他的手,這些是我的所有,你都拿去,不夠的你再補上,無論多少錢,隻要能把他贖出來!求求你了!”
謝元初聽完,臉色也是一變。
他雖然對我冷淡,但蘇謝兩家畢竟是姻親,此事關乎謝家臉麵,他不能不管。
他皺著眉,正要開口讓管家去山匪交涉。
恰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薑圓圓,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她看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視:“元初,不可!”
“江湖事,江湖了,用金錢去幹預,是對江湖道義最大的侮辱,你弟弟做錯了事,衝撞了人,就理應按照江湖的規矩接受懲罰,這才是真正的公平。”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她:“你說什麼?那是一雙手,不是一件衣服!他的人生就全毀了!”
薑圓圓卻冷哼一聲:“真是婦人之見,元初,你看看她,子安若想在這江湖上立足,就必須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和骨氣,今日我們若用金錢將他贖回,他日後隻會成為一個被人戳著脊梁骨恥笑的軟骨頭!一個連自己過錯都不敢承擔的懦夫!”
她頓了頓,“我會親自押他去領罪,讓他堂堂正正地麵對這一切,這才是淬煉,這才是成長!”
我驚恐地看著謝元初,隻見他的眼中,竟因為薑圓圓這番話,迸發出一種幾乎是崇拜的狂熱光芒。
他上前一步,激動地扶住薑圓圓的手臂:“圓圓,你說得對,是我糊塗了,險些也變得和你一樣...一樣短視。”
他口中的“你”,自然是指我。
“蘇念兒,你聽見了?圓圓這才是真正為子安好,你這種隻知道用錢解決問題的想法,軟弱可欺,隻會害了他。”
他揮了揮手,幾個早已候在門外的家丁立刻上前,將我從地上粗暴地架起,死死地攔住。
“謝元初!那是我親弟弟!你不能這樣!薑圓圓,你這個蛇蠍毒婦!你會害死他的!”
我瘋狂地掙紮,哭喊。
謝元初卻連看也不看我一眼,他的目光,他的全世界,似乎都隻剩下那個紅衣女子。
他隻對薑圓圓溫聲道:“去吧,圓圓,別讓這種婦人之仁,耽誤了你行俠仗義。”
我被關在了屋內,聲音喊到嘶啞。
我無力地滑坐在地,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眼睜睜看著太陽滑落,直到快黃昏我才趁著小廝不注意偷跑出去,
萬眾矚目之下,那個被全城百姓奉為女俠的薑圓圓,親手執刀,麵不改色地斬斷了我弟弟蘇子安的雙手。
我遍體生寒,心臟急速跳動,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