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敗名裂?”
陸沉重複了一遍我的話,鏡片後的眼睛裏閃爍著極度興奮的光。
“怎麼做?”
“我需要你幫我。”我直視著他。
“你以精神科權威的身份,去接觸顧言。”
“理由?”
“就說為了更好地了解我的病情,需要和家屬溝通。”
我早就想好了全盤計劃。
“然後在‘無意間’,向他透露,我名下還有一個海外的秘密信托基金。”
陸沉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
“你想讓他為了這筆不存在的錢,主動來討好我?”
“不止。”我搖了搖頭。
“我要讓他相信,隻有你能拿到這筆錢的密碼。”
顧言是個極度貪婪且自負的男人。
他騙走了我國內的資產,隻會讓他更加渴望得到更多。
一個海外的秘密基金,足以讓他徹底瘋狂。
陸沉看著我,許久,才緩緩點頭。
“可以。”
他的配合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二天,他就約見了顧言。
我通過他辦公室的監控,清晰地看到了他們的對話。
顧言一開始還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當陸沉“不經意”地提到,我在發病時,時常會念叨一串複雜的數字和字母,像是什麼密碼時。
顧言的眼睛瞬間亮了。
當陸沉“推測”這可能與一筆林家的海外信托基金有關時。
顧言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當場就改變了態度,開始瘋狂討好陸沉。
送禮、請吃飯、甚至暗示可以用金錢和職位來“感謝”陸。
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但很快,事情開始走向失控。
或者說,走向了陸沉的“失控”。
他開始了他的遊戲。
我正通過監控看著顧言為了討好陸沉,被他耍得團團轉。
他讓顧言去買城南的咖啡,又說隻喝城北的果茶。
讓顧言滿城跑。
顧言非但不怒,反而更加殷勤。
看著他那副狼狽的模樣,我心情極好。
突然。
平板的屏幕一黑。
網絡斷了。
我皺起眉,剛想叫護士。
病房的門開了。
陸沉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我的平板。
“網絡出了一點小故障,暫時看不了了。”
他把平板放在桌上,一步步向我逼近。
直到將我困在牆角。
“晚晚,你隻關心外麵的那個廢物。”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呼吸困難的壓迫。
“那我呢?”
“你已經整整十二個小時,沒有主動跟我說一句話了。”
我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瘋子。
他切斷網絡,就是為了逼我隻能從他口中“詢問”外麵的情況。
他要我依賴他,關注他。
我的盛氣淩人瞬間收斂。
我沉默了。
因為我清楚地知道,現在的我,需要他。
我不能惹怒他。
我的沉默似乎取悅了他。
他眼中的陰鷙散去了一些。
從身後拿出另一份文件,遞到我麵前。
“這是你想要的。”
我接過來一看,瞳孔微縮。
這是顧言為了填補之前投資失敗的窟窿,挪用他所在公司公款的證據。
數額巨大,足夠他把牢底坐穿。
“他最近手頭很緊,到處想辦法弄錢。我隻是稍微給了他一個‘賺錢’的路子。”
陸沉說得雲淡風輕。
他把證據遞給我,像是在給不聽話的寵物一顆糖。
這是他的“示好”。
但他的示好,從來不是沒有代價的。
他俯下身,滾燙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幾乎要將我灼傷。
“現在,告訴我。”
“當年拋棄我,選擇他,是不是你這輩子做過最錯誤,最愚蠢的決定?”
他灼熱的目光幾乎要將我吞噬。
“說,你錯了。”
他想要我的懺悔,我的臣服。
在這場瘋子的遊戲中,他要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
我抬起眼,直視著他那雙寫滿欲望和瘋狂的眸子。
我的心跳得很快,但我臉上卻異常平靜。
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我沒錯。”
他的表情僵住了。
我看到他眼中的瘋狂瞬間被一種更尖銳的刺痛取代。
我繼續說。
“我隻是,選擇了一個當時看來最有利可圖的東西。”
“就像現在,你也隻是我複仇的工具一樣。”
“我們是同一類人,陸沉。”
他猛地後退了一步,仿佛被我的話灼傷。
我知道,我再次刺中了他最隱秘的要害。
我們都偏執,都瘋狂,都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
他想用愛和恨來禁錮我。
而我,卻用最冷酷的理智,將他和我劃歸為同類。
在這場對峙中,我奪回了片刻的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