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城武道高校的公告欄前，人頭攢動，喧囂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最新張貼的月考成績紅榜上，一個名字赫然闖入了年級前十的區域——陳凡！

這個不久前才被斷定經脈半廢、武道前途斷絕的“廢人”，竟然在理論和基礎體能測試中，以匪夷所思的高分強勢上榜。

質疑、嘩然、嘲諷，瞬間引爆了整個校園。

“作弊！絕對是作弊！他一個連氣感都快維持不住的廢物，憑什麼進前十？”

“肯定是動了手腳，高遠學長都被他擠到第十一名了，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人群中，身材高大的高遠臉色鐵青，目光陰鷙地盯著那個刺眼的名字。

他身後的一眾跟班更是煽風點火，將“陳凡作弊”的論調推向高潮。

就在這時，高遠撥開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朗聲道：“既然陳凡同學實力如此‘超群’，想必不介意向大家展示一下吧？我提議，舉辦一場‘老六挑戰賽’，由三位不服氣的同學公開挑戰陳凡，全程直播，讓大家親眼見證一下年級前十的真正實力！”

此言一出，全場沸騰！這哪裏是挑戰賽，分明就是一場公開處刑！

消息傳到陳凡耳中時，他正和死黨周小胖在食堂埋頭幹飯。

聽到這個消息，陳凡嚇得差點把筷子吞下去，一張臉瞬間垮成了苦瓜：“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就是個僥幸蒙對了幾道題的菜鳥，跟他們打，肯定三秒鐘就被KO了！”

他越是公開宣稱自己不堪一擊，報名挑戰他的人就越是踴躍。

然而，詭異的事情接連發生。

第一個報名挑戰的李猛，在進行力量訓練時，平日裏無比熟悉的功法線路突然紊亂，一口氣沒提上來，當場走火入魔，被送進了醫療室。

第二個熱門挑戰者，以器械格鬥見長的王兵，在演練刀法時，手中的精鋼戰刀毫無征兆地從中斷裂，碎片劃傷了他的手臂，不得不退出。

最離譜的是第三位，也是呼聲最高的孫強，在賽前熱身慢跑時，平坦的塑膠跑道上，他腳下毫無征兆地一滑，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摔倒在地，左腿當場骨折。

一時間，整個校園都籠罩在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氛圍中。

校史館深處，須發皆白的沈老放下手中的古籍，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精光，他喃喃自語：“這不是運氣......這是‘眾信成讖’！他說自己要輸，這股無形的力量就讓別人不敢贏，甚至不能贏他......”

首場挑戰日如期而至。

在孫強等人接連“出事”後，頂替上場的是開脈境中期的趙猛。

此人天生神力，一手剛猛無儔的“崩山拳”在同級中難有敵手。

比賽開始前，陳凡拉著周小胖，幾乎是掛在他身上，滿校園地哭訴：“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我聽說趙猛一拳能打死三頭牛！小胖，你記得明天給我燒紙啊！”

周小胖也極盡配合之能事，抱著陳凡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凡哥你快棄權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別為了這點麵子被打傻了！”

高遠團隊如獲至寶，將這些畫麵剪輯成一個名為《死亡預告》的短視頻，投放到校園網上。

短短一小時，視頻播放量就突破了百萬，彈幕裏滿是“廢物”、“懦夫”的嘲諷。

比賽場上，隨著開始的鈴聲尖銳響起，趙猛早已怒不可遏。

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腳下發力，地麵都為之一顫，整個人如同一輛失控的重型卡車，朝著陳凡猛衝而去！

“崩山拳！”

砂鍋大的拳頭裹挾著撕裂空氣的勁風，直取陳凡麵門。

而陳凡的反應，則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他“啊”地尖叫一聲，雙手抱頭，直接蹲在了地上，擺出了一個完美的蹲防姿態：“別打了別打了！我認輸！我投降！”

然而，就在趙猛那足以開碑裂石的拳頭即將命中陳凡的刹那，他突然感到體內運轉流暢的氣血猛地一滯，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逆行倒灌！

劇痛之下，他全身力量一泄，原本精準無比的拳頭硬生生偏出了半尺，狠狠地砸在了旁邊的特製護具柱上！

“砰！”一聲巨響，精鋼打造的護具柱被砸得深深凹陷下去。

趙猛踉蹌後退數步，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驚駭。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完全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裁判正要根據陳凡的口頭認輸終止比賽，異變再生！

趙猛突然臉色一白，猛地單膝跪地，“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

醫療組迅速衝上場，經過初步檢查後，一名醫師搖著頭，滿眼困惑地說道：“奇怪......沒有受到任何外力攻擊的痕跡，經脈有輕微撕裂，像是......像是自我反噬導致的內傷。”

全場死寂。

與此同時，校內最高級的獨立訓練館裏，林清雪一襲白衣，手持長劍，清冷的劍光在空曠的場館內不斷閃爍。

但她的眉頭卻緊緊蹙起，腦海中，不知為何總是回響著陳凡前幾天在路上遇到她時，那句發自肺腑的讚歎——“林女神無敵！”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凝聚靈台，試圖將雜念摒除，全力施展自己最強的劍技“寒月斬”。

劍光如水，圓轉如意，可每當劍勢臻至最圓滿、威力最巔峰的那一瞬間，她體內奔湧的靈氣便會如遇無形阻礙般，出現一絲致命的遲滯。

“叮。”

林清雪收劍靜立，望著鏡中自己那隻握劍的、微微顫抖的手指，一向清冷自信的她，第一次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難道......我真的因為‘太強’而導致根基變得不穩了？”

校長辦公室內，沈老神情凝重地將一份報告遞到校長麵前。

“我建議，立刻將陳凡列入最高等級的‘特殊觀測名單’。”沈老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的存在本身，可能就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新型言靈汙染源。”

校長接過報告，臉色愈發嚴肅。

辦公室的窗外，夜幕正緩緩低垂，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

然而，無論是校長、沈老，還是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林清雪，都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大地，傳來了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悸動。

仿佛有什麼沉睡了千百年的古老存在，正在地脈深處，緩緩睜開它的眼睛。

整個江城上空的氣流，似乎也變得粘稠而壓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