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你是不是沒吃飯啊?”蘇小鹿又湊回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接過她手裏那杯溫熱的奶茶道了謝。
電腦屏幕自動變暗了幾秒,我下意識的動了動鼠標。
光一亮,那張照片又彈了出來。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陰天的下午。
那天我剛拍完一組試鏡照,走進廚房看見紀聿白背對著我,正在煮雞湯。
他穿著圍裙一邊攪一邊小聲嘟囔:“到底什麼叫鹹淡適中?這教程也太模糊了吧…”
我忍不住笑出聲,他轉頭瞪我嘴角卻也翹了起來。
那時候我剛知道自己懷孕。
檢查完我在醫院門口握著檢驗單,等了他兩個小時都沒來。
最後他打來電話:“實驗還沒結束,我今晚趕不回來了,你自己打車走吧。”
我沒告訴他我在哪。
我轉身去給自己買了一碗熱幹麵,坐在門口一邊吹一邊吃風,風大的把眼淚都吹掉了。
我生了他很久的氣,但後來我還是告訴了他。
我以為他會激動,會一臉憧憬幸福。
卻沒想到他說我們都還太年輕,現在要孩子是不是太早了。
當晚我開始發燒,燒了三天都沒退。
他找各種借口躲在實驗室不回來,一天又一天。
手機沒電、關機、失聯。
我一個人翻身下床的時候,地板又冰又涼。
就那樣,我從浴室跌倒了,跌進了醫院。
也就在那次之後,我們分開了。
蘇小鹿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她低頭看了眼說道:“老板,有個客戶改時間了,說要明天提前來拍。”
我點點頭:“行,那明天我們再加加班。”
蘇小鹿眨巴著眼看我:“老板,你真的不考慮再接婚紗單了嗎?你以前可是拍婚紗起家的誒!”
我笑了笑低頭清理相機鏡頭:“不接了。”
“為啥呀?你以前拍的那組白紗棚拍我超愛,那個光影係列現在都還有人來問你還能不能拍呢。”
我沒說話,默默的把鏡頭蓋上蓋子。
那組光影係列確實很火。
但我沒告訴任何人,那就是我為自己準備的婚紗照。
我在攝影棚裏擺了一套婚紗、一束玫瑰、一盞柔光燈,然後開啟定時自拍。
我拍了整整三十天,每天一個動作,每天記錄改變。
到後來,我一張都沒用上,就像我的那個孩子...
我低頭喝了口奶茶,溫熱的氣息溫暖了我。
“對了老板。”蘇小鹿忽然說,“你前幾天說要我幫你找以前的硬盤,除了白底那一個,我剛剛還在抽屜裏發現一個藍色的。”
我一愣。
“外麵也貼了個紙條,寫的好像是什麼JYB自述。”
我臉色忽然變了:“拿來我看看。”
蘇小鹿跑出去幾分鐘後回來,把那個有點舊的硬盤放我手裏。
我指尖有點發抖的插進電腦。
接口很小,插上時幾乎沒什麼聲音。
但屏幕上那一行文件名彈出來時,我心裏還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