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連臉都沒來得及洗就趕到了醫院，上一世親眼看著母親離世的痛苦又浮現在了腦海。

“我媽她到底怎麼樣了？需要多少錢？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呀。”

醫生拍了拍我的手：“別著急，現在馬上動手術還來得及，就是這二十萬手術費，得一次性繳清啊。”

我心裏一痛，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他看我麵露難色，把診療單塞到我手裏：“情況緊急，沒錢的話就問親朋好友湊一下，畢竟救人要緊。”

我仔細看了一遍診療單，忽然定住了，然後給程景深撥去了一個電話。

他接起時甚至還帶著沒睡醒的鼻音：“幹嘛呀？我昨天都那樣了，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下麼？”

我輕聲道：“媽媽昨晚情緒激動導致心臟出了問題，現在要做支架。手術費二十萬，我......”

程景深的聲音立刻就清醒了：“二十萬？顧依安，你瘋啦？”

“我媽說過，結婚以後還往家裏送錢的女生和騙婚沒什麼區別，我們都定好每月隻打5000了，你可不能違規啊。”

我的手機聲音是外放的，主治醫生急得脖子都紅了。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今天要是不做這個手術，人可能就沒了呀。”

程景深依然振振有詞：“你媽自己沒有存款麼？讓她自己出錢唄。你爸呢？依安，你嫁到我家就是程家人了，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放緩了語氣。

“我真不是凶你啊，隻是我們要遵守規則嘛。這樣吧，你可以分期付款啊。今天打5000，三天後不就到下個月了，就能再交一筆了嘛。”

醫生氣得破口大罵：“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患者家屬！5000隻夠做基礎治療的，等到下個月人都涼了。”

他不耐煩地打斷：“行了，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再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你這個外人操什麼心。”

我淡然一笑：“行啊，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繳完醫藥費後，急診室那裏上了幾隻簡單的藥物維持生命體征。

我走進程景深的病房時，發現地上一片狼藉，他正在辱罵護士。

“你們醫院的早飯怎麼這麼難吃！我要投訴你們！而且我媽去哪兒了？什麼叫不知道啊！快給我去找。”

看我推門進來，程景深臉上閃過一絲警惕。

“你媽的醫藥費解決了麼？別問我要錢，我的錢可都在我媽那裏啊。”

我點點頭：“我隻付了5000，診療單在這裏，你要看看麼？”

他想都沒想就揮了揮手：“不用不用，你自己收著就行。”

程景深剛剛的一番打鬧已經驚動到了護士長，她帶著保安走了進來，看了眼病床上的名字後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就是你在鬧事啊？”

他立刻大怒：“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警告你，我媽和衛生局局長是朋友，你就等著丟飯碗吧。”

護士長笑得更加輕蔑：“你媽那麼厲害，怎麼生出了你這個連醫藥費都要分期付款的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