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婆母忌日,我要去寺廟為她供燈。
夫君和公公卻說皇帝臨時召見,無法趕來。
可就在我潛心誦經時,暗衛卻突然傳來消息。
聲稱正在朝中議事的公公,現下卻在我的公主府大辦婚宴,迎娶新嬌娘,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口出狂言。
“這第一杯酒,敬我半生,昔日寒門學子,如今承爵,撐起了我們梁家的門楣,還將彥兒教養成才,其中苦楚不提也罷。”
“第二杯酒,敬我終於如願以償,為了家宅安寧,幾十年來對那妒婦處處退讓。如今苦盡甘來,尋得知心人,才懂何為兩情相悅。”
“第三杯,賀家宅圓滿,如今我身邊,有嬌妻,有賢子,還有這孝順的柔丫頭,一家人和和美美,看著我心裏舒坦,隻盼彥兒也能尋得自己的知心人。”
聽著暗衛的轉述,知曉了夫君與那所謂的“柔丫頭”也曖昧不清後,我冷笑一聲,拿起進宮腰牌轉身就走。
服喪期間大辦宴席,還假傳聖意。
我倒要看看,他們九族的項上人頭還保不保得住!
快到婆母的第一年忌日,我早早地準備起來,齋戒、沐浴,隻等著當天去給婆母供燈。
可臨出發前,夫君與公公托人傳話來,說是皇上突然召見,要他們前去議事。
我雖然不滿,但也知曉,皇兄向來勤政,大旱那年,隻顧著賑災,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過。
正當我潛心誦經祈福時,卻被焦急趕來的暗衛打斷。
說我那本應在皇宮的公公,如今正在我的公主府中大擺婚宴,被迎娶的美嬌娘,赫然是婆母的貼身丫鬟!
而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居然是婆母當年為我親手縫製的嫁衣。
現在那裙身早已經沾滿了酒汙,裙擺跨火盆時還被燎出幾個大洞。
可這些來的賓客一個個隻顧著捧公公這個靜安候,絲毫不提女人出身低賤,舉止粗鄙,連在公主府辦席這件事,也被眾人含糊了過去。
我怒從中起,“公主府就這麼任由他們撒野,我養的那麼多侍衛仆奴都死了嗎!”
暗衛支支吾吾半晌。
“殿下!不是屬下不管,實在是不敢管啊!”
“駙馬拿著陛下禦賜的龍紋玉玦直接就衝進了公主府,聲稱見此如陛下親臨,誰敢反對,視同違抗皇命!”
“青蘅姑娘想要阻攔,說公主府隻聽公主一人的命令,卻被駙馬帶來的人給關到柴房去了,還要發賣青蘅姑娘。”
“屬下見勢不妙,立刻就來找您了。”
龍紋玉玦?
那分明是皇兄賜予我的信物,什麼時候叫梁書彥偷了去,他難不成是瘋了!
我深呼吸幾下,努力冷靜下來,皺著眉詢問。
“參加的賓客們呢?梁家父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們竟也分不清這龍紋玉玦是賜給誰的?”
暗衛的頭埋得更深了,生怕被我遷怒。
“那些賓客大多是些小官散官,哪裏見過禦賜之物,剩下的那些,就大多是駙馬家的親戚族人了。”
“他們說......說公主一介女流,哪能如此得皇上青眼,唯有駙馬和靜安侯這樣的肱股之臣,才能讓皇上如此信任,賞下禦賜之物。”
我簡直不可置信,梁家原本就是一破落戶,是我欽點梁書彥當了駙馬後,皇兄才看在我和婆母的麵子上抬舉他們,給梁文正賜了靜安侯的爵位。
那些散官不知道就罷了,他們梁家親戚可是眼睜睜看著梁家父子怎麼起的家,當初對我畢恭畢敬,現在是年頭多了富貴迷了眼,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梁家父子鬧得這一出,簡直就是把我和婆母的麵子往地上踩。
他們莫不是以為我嫁進梁家,從此就要以夫為綱,變成梁家的好兒媳了嗎?
可他們忘了,我在是梁家兒媳之前,先是當朝的公主,和他們君臣有別,梁家的榮華富貴,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我別上入宮的腰牌,準備去尋皇兄。
他們既然自尋死路,那我也不介意推上一把,就是不知道他們的九族有幾個腦袋夠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