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圍觀的人莫名義憤填膺起來。
“老不死的,拿錢!”
“拿錢!”
他們喊著。
我不知道我是以什麼樣的姿勢走到家裏的。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對我扔爛菜葉子。
他們說我貪慕虛榮,說我應該立馬死了算了。
我將自己關在家裏看到了陸景和發的視頻。
他將鏡頭對著自己和孫子。
淚如雨下,哭訴著問。
如果媽媽當初拿了上萬的彩禮和千萬存款,現在不願意給孩子治病,怎麼辦?
網友們紛紛在下麵留言,讓他將我告上法庭,判死刑。
他還假惺惺地說那是我媽。
當我點開他頭像時,發現他正在直播。
“什麼時候直播那老女人的死刑,給你刷華子。”
“都什麼年代了,還要彩禮,不要臉的臭婊子,我們都懷疑你爸的死還有蹊蹺呢。”
陸景和看上去很憔悴,語氣裏還帶著哭腔。
“媽,我知道你在看。”
“我也不想和你鬧到這個地步,算我求你了,你就拿一點點錢出來救救我的孩子吧。”
“這樣好不好?就當我是和你借的,我向你打欠條。”
說著說著,他突然跪下來朝鏡頭拚命地磕頭,還拿出白色的紙寫著欠條的樣子。
直播間裏一下子湧進上千萬人。
紛紛都是勸他不要對我心軟。
而我透過鏡頭看向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孫子。
不行,我要救他。
於是我打通了那一個數十年都未曾換的電話。
“麻煩你幫我查個事。”
這些天我都不敢出門。
因為外麵,圍滿了拍視頻的人,還有正義之士砸我的玻璃。
他們到處發我的遺照,從網上到我的窗口,甚至在我門口擺滿了花圈。
而陸景和在直播裏痛苦地說,他隻能和我法庭上見了。
看著他假惺惺的臉龐,我隻覺得陌生。
他再也不是我的孩子了。
而幫我拜托人查的事情也查出了結果。
當我出車禍的視頻監控被擺在我麵前後,我竟有點心悸。
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播放鍵點開,露出了那張許久未見熟悉的臉時,我差點暈過去。
全都是假的。
我如墜冰窖,其實我隻是想找到那個肇事者司機。
讓他給一筆錢,我再給孫子治病。
現在看著屏幕裏的人臉,我幾乎要將自己掐死。
為什麼?
終於熬到了開庭的日子。
這一個月,我一次門都沒有出。
由於這樁立案轟動全國,法院害怕觀眾們有應激行為,還專門派了車來接我。
我請了個普通女律師。
而兒子那邊是民眾選舉出來最優秀的律師。
直播鏡頭架起時,宣判正式開始了。
陸景和再次拿出作為證據的筆記本,實習生律師反問。
“原告怎麼證明了身體父親的筆跡?”
“又怎麼證明每一筆錢都出落入被告手裏。”
突然,陸景和笑了。
他勢在必得地走到中央。
“因為我還有人證。”
人證從裏麵走出來,慢慢與肇事者司機的臉重合。
即使在家裏,我已經告訴自己無數遍冷靜。
可是看到他的臉,那一刻,我連呼吸都停滯了。
“陸建國,你不是早就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