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方水患漸平,公主賢名日盛。
每當捷報傳回,我總要在佛前多上一炷香。
昭陽這孩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出色。
可越是如此,我心頭的陰雲就越發沉重。
皇帝的病,終究是拖不過這個冬天,已到了彌留之際。
皇宮內外,氣氛凝重如山雨欲來。
這日深夜,我正守在皇帝寢宮外殿,心力交瘁。
突然,殿外傳來一陣喧嘩,伴隨著侍衛的阻攔聲和一聲暴喝。
“滾開!孤要見母後!”
竟是太子持劍闖了進來!衣衫不整,雙目赤紅。
顯然是剛從蘇靈兒處過來,且飲了不少酒。
“睿兒!陛下需要靜養,你這是做什麼?!”
我厲聲嗬斥,心中卻知,最後的時刻,恐怕要提前到了。
周承睿一把推開上前勸阻的太監,劍尖直指麵前,聲音充滿了怨毒。
“做什麼?孤來問你!靈兒的名分,你到底何時才肯下旨冊封!”
“她為孤孕育子嗣,至今卻仍是個不明不白的侍妾!你是不是存心要羞辱她?羞辱孤!”
“陛下病重,此時怎宜操辦冊封大典?一切需等陛下……”
“等?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周承睿粗暴地打斷我,臉上是扭曲的恨意。
“他怎麼還不死?反正遺詔上寫的是孤的名字,他現在死了正好!”
“孤立刻就能登基,給靈兒最尊貴的名分!”
我上前欲捂住他的嘴。
就在這時,內室傳來首席太監一聲淒厲的哭嚎。
“陛下——駕崩了!”
病榻上的皇上,竟被這逆天之語,活活氣死了!
殿內瞬間哭聲一片。
周承睿在短暫的錯愕之後,臉上竟露出了狂喜之色!
他一把推開我,仰天大笑。
等不及為皇帝裝殮,便對著左右咆哮。
“來人!給孤拿龍袍來!敲景陽鐘!”
“召集文武百官,即刻舉行登基大典!”
聞訊趕來的部分宗室和王公大臣見狀,皆麵露驚駭與不齒。
就在這混亂到了極點之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傳報聲!
“報——!北境告急!突厥動兵!”
周承睿正沉浸在登基的狂熱中,聞言更是大笑。
“不必驚慌!即刻將昭陽公主送去突厥和親,以平息邊患!”
勸阻之聲四起。
周承睿卻充耳不聞,誌得意滿,仿佛已看到自己君臨天下的場景。
我心頭一痛,前世昭陽遠嫁的畫麵曆曆在目。
難道這一世,我還是要眼睜睜看著女兒跳進火坑?
就在我幾乎絕望時,養心殿沉重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
一道身影,逆著晨光,大步踏入殿中。
正是本該在南方災區的昭陽公主!
她的身後,跟著一隊盔甲鮮明、手持兵刃的禁軍!
“可惜啊皇兄,你好像沒有這個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