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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醒了。

我強撐著爬起來，捂著肚子，偷偷把房門打開一條縫，朝客廳看去。

爸爸手裏拿著一封信。

“真是見鬼了！”

“老婆都死了，證明還會給我寫信？”

紙被扯開的“刺啦”聲像是劃在我心上。

他大聲念出來：

“......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今天會寄給你，是你最想要的禮物？”

然後是一陣寂靜。

接著，爸爸忽然笑了，笑得特別大聲。

他笑得喘不過氣來，笑得幾乎像要哭。

“老婆，我最想要的禮物就是你啊！你能回來嗎？！這不是耍我嗎......”

“......這麼惦記我，為什麼就不能為我活下去！”

我在心裏偷偷高興。

因為我知道今天是媽媽回來的日子了。

那個禮物，一定就是媽媽自己。

爸爸的願望會成真的。

爸爸不會再哭了，會和媽媽幸福。

我放心了。

我慢悠悠躺回盒子。

好像聽到爸爸在客廳念叨著：“禮物......禮物......”

我的呼吸變慢，想著自己運氣還不錯，能撐到媽媽回來的這天。

然後徹底閉上了眼睛。

爸爸再客廳裏來回踱步。

忽然門鈴響了，他激動地衝到過去開門。

隻見門口一個很大的紙箱。

爸爸高興地要飆淚了。

他快步朝我的房間走來。

門把手“哢噠”一聲，被擰動。

門被推開了一點縫。

爸爸停在門口。

半響。

“算了。”

爸爸嘖了一聲，重新把門關上了。

“那小畜生，不配收她媽媽的禮物。”

爸爸回到客廳，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從胸口炸開。

他一邊罵著“誰在惡作劇”，一邊又紅著眼，顫抖著雙手撕開膠帶。

“啪——”

彩色的禮花從箱子裏噴出，灑了他一身。

一個熟悉地身影從箱子裏猛地站起來。

“老公！你想我嗎！！”

爸爸幾乎不敢呼吸。

“老婆......真的是你？”

媽媽笑盈盈的。

她張開雙臂，等著爸爸來擁抱她。

卻沒想到，爸爸愣了幾秒，笑容僵在臉上。

那笑一點點塌陷下去。

“你......你沒死？”

媽媽朝他走近一步，手還想去拉他的手。

“你不是說，最想要的禮物就是我嗎？”

“好啦，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你的誓言我都聽到了哦，你以後可要加倍對我好——”

啪——

爸爸忽然一巴掌打掉了她伸過來的手。

他的眼睛通紅，嘴角在抖。

媽媽怔住了。

“老公，你......你幹嘛啊？”

“我回來了你不開心嗎？”

“開心？”

爸爸猛地笑了一聲，笑得聲音嘶啞又尖銳，

“你都死了！我親眼看你下的葬！我他媽因為你哭了三天三夜！”

“現在你又告訴我你沒死，你他媽的把我當猴耍嗎？！”

媽媽被吼的一哆嗦，想把鍋甩到我身上：

“那不是薇薇差點害死我，我順勢才——”

媽媽話還沒說完，爸爸忽然想起我。

“對了！！薇薇！”

他猛地朝我的房間衝去。

打開房門，爸爸踉蹌了一步，差點沒站穩跪下去。

他看見了我那小小的、破破的“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