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街道上嘈雜喧鬧，祁野似乎沒聽清，湊近了些，帶著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氣息：“笙笙，你說什麼？”

趙霧笙剛要重複，祁野的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幾不可察地變了一下，隨即滿是歉意地看著趙霧笙：“笙笙，抱歉，公司突然有個急事，我必須去處理一下。今晚……就不能去酒店了。你先自己回家，等我忙完，下次再好好陪你，嗯？”

他語速很快，甚至沒等趙霧笙回應，轉身上了車，引擎轟鳴聲中，跑車迅速彙入車流，消失不見。

趙霧笙站在原地，剛才她分明看到了他的電話備注：【小乖】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鑿了一下，空洞洞地疼。

她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那家情趣酒店的名字。

一路上，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指甲深陷入掌心。

酒店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腳步聲，她站在那間熟悉的套房門外。

透過縫隙，她看到許昭月穿著一套極其性感的情趣內衣，像隻樹袋熊一樣跳到了祁野身上。

祁野低笑著，熟練地托住她的臀，兩人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一路糾纏著倒向那張心形的大床……

房間裏，許昭月一邊賣力勾引，一邊用嬌喘籲籲的聲音問著各種不堪入耳的問題：

“阿野，我和你老婆，誰的身材更好？”

短暫的沉默後，是祁野帶著笑意的、低沉而性感的聲音，清晰地穿透門板，砸在趙霧笙的心上：

“當然是你。”

“那……誰的花樣更多？更能讓你滿足？”

“你。”

“那你是更愛我還是更愛她？”

“……”短暫的停頓，然後是無奈的，卻帶著縱容寵溺的低笑，“別鬧。”

“我不管，你快說嘛！”

“……你。是你，都是你，行了吧？”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精準地捅進趙霧笙的心臟，然後反複攪動，痛得她渾身痙攣，幾乎站立不穩。

雖然早就知道，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衝擊力，遠比想象中更加強烈，她感覺渾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也待不下去，踉蹌著轉身，幾乎是逃離了那個地方。

回到車上，趙霧笙發動引擎，猛地踩下油門。

跑車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夜色中疾馳，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斑斕的光帶。

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無數畫麵。

祁野追她時熾熱的眼神，求婚時單膝跪地的鄭重，婚禮上說著一生一世的誓言，還有他曾經無數次在她耳邊呢喃的“姐姐，我最愛你了”……

心神不寧，視線被淚水模糊。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前方路口的狀況，等到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趙霧笙猛地打死方向盤，車子失控地撞向路邊的護欄！

“砰——！”

巨大的撞擊聲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再次恢複意識，是在醫院。

趙霧笙緩緩睜開眼，看到守在床邊的，是她的實習生小林。

“趙律！您醒了！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趙霧笙動了動幹澀的嘴唇，聲音沙啞：“小林……你怎麼在這裏？”

“您出車禍後，護士第一時間用您的手機給祁先生打了電話，”小林解釋道，“但祁先生那邊好像有重要的事……一直沒人接聽。護士沒辦法，隻好找到最近通話記錄裏的我。”

祁野沒接電話……

趙霧笙心中一片冰涼。

他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呢？不過是在和許昭月翻雲覆雨，無暇他顧罷了。

“不過幸好，”小林鬆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慶幸，“您肚子裏的孩子很堅強，沒什麼大礙。”

孩子？

趙霧笙猛地愣住，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

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