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霧笙看著她年輕嬌嫩的臉,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惡意,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反複揉捏。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卻冰冷無比的笑容:
“能。一定能。”
許昭月滿意地笑了,站起身:“那就拜托趙律師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掏出幾張照片,輕飄飄地扔在桌上,“哦,對了,這是我們的床照,給你欣賞欣賞,或許對了解案情有幫助。”
照片上,男女肢體交纏,男人那張俊美得令人屏息的臉,帶著沉淪的欲望,不是祁野又是誰?
許昭月揚長而去,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像是一下下敲在趙霧笙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辦公室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許久,趙霧笙拉開抽屜,從最底層摸出一盒許久未動的女士香煙,抽出一根,點燃,纖細的手指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
淡藍色的煙霧升起,模糊了她清冷漂亮的麵容。
她一邊緩慢地抽著煙,一邊看著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思緒飄回了很久以前。
那時祁野才十八歲,不顧她是他姐姐閨蜜的身份,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少年像一團熾熱明亮的火焰,不管不顧地闖進她平靜如水的生活。
他會在她加班深夜時,抱著毯子守在她律所樓下;會在她生日時,包下整個餐廳隻為給她一場浪漫;會在每個清晨醒來,吻著她的額頭說“姐姐,我好愛你”……
他總說:
“姐姐,年齡永遠不會成為我們的隔閡。”
“姐姐,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笙笙,嫁給我,我會永遠對你好。”
那些熾熱的愛語,那些溫柔的瞬間,如今回想起來,像一場盛大而虛幻的夢。
祁野啊祁野,不愛了,可以直接說。
她趙霧笙三十歲了,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拿得起,也放得下,何必遮遮掩掩?
和姐姐戀愛最大的好處,不就是姐姐足夠清醒,足夠理智嗎?
一根煙燃盡,趙霧笙掐滅煙蒂。
她忍住心臟的抽痛,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很快,一份條理清晰的離婚協議書便擬好了。
她按下內線電話:“小林,進來一下。”
實習生小林很快進來。
趙霧笙將打印好的協議書遞給她,語氣微顫:“把這份離婚協議書,直接送到法院,申請立案。”
小林有些意外,習慣性地問:“趙律,離婚雙方……已經調解過了嗎?”
“調解了。”趙霧笙頓了一下,“雙方都願意離婚。”
“好的。”小林接過文件,“那到時候離婚證下來,我就打電話通知雙方來取。”
“不必。”趙霧笙站起身,拿起外套,“到時候,直接打給我就行。”
說完,她直接將照片丟進垃圾桶,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下班時間,寫字樓外人流如織。
趙霧笙剛走出大門,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跑車,以及倚在車門前那個惹眼的身影。
男人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身姿挺拔,俊美張揚的臉上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
僅僅是站在那裏,就吸引了無數過往女性的目光,有人大膽地上前索要聯係方式,都被他禮貌而疏離地拒絕了。
看到趙霧笙出來,他立刻迎了上來,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包,語氣親昵又帶著點撒嬌的意味:“笙笙,下班了?累不累?我今天路過梵克雅寶,看到一條新到的項鏈,覺得特別配你,就買了。”
說著,他從車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
這一幕溫馨又養眼,正好被同時下班的同事看到,忍不住羨慕道:“霧笙,你和祁野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這麼膩歪啊?真是羨慕死人了!”
趙霧笙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極其淺淡的笑容,沒有接話。
祁野卻似乎沒察覺到她的異常,湊近她耳邊,氣息間帶著他慣有的痞氣:“笙笙,明天周末,我今晚特意定了個情趣套房,就是上次你說很有感覺的那家……我們今晚,好好放鬆一下?”
他年紀輕,體力足,本錢雄厚,花樣又多,以前每次他這樣暗示,趙霧笙總耳根微紅,半推半就地由著他鬧。
可此刻,聽著他依舊親昵的話語,趙霧笙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
她抬起眼,看著祁野近在咫尺的俊臉,輕聲問:
“你不是覺得我有老人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