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場鬧劇以陳知魚重傷收尾。
虞仲晏走之前讓人把這裏砸的稀爛。
陳知魚抽搐著嘔出混著血的白漆,被救護車拉走,被搶救了三天才堪堪撿回條命。
這下腦子的瘤沒好,肺又被灼穿。
高燒伴隨著炎症的痛把陳知魚折磨地不輕,一度想讓秘書幫她聯係安樂死。
但一想虞仲晏砸了她東西,她要以牙還牙,不,十倍奉還。
恍惚間陳知魚好像回到了從前她和虞仲晏鬥得不死不休的日子。
她快樂過嗎?
也是有的,偶爾虞仲晏有求於她,他們也可以像普通情侶一樣坐下來吃頓燭光晚餐。
她那時是真的,非常愛虞仲晏。
但現在不能了。
剛醒不久的陳華盛拄著拐杖從病房跑到重症病房來看她,告訴她虞仲晏和沈伊年的醃臢事都鬧到他老戰友。
見她依舊淡如水,他一拄拐杖滿臉恨鐵不成鋼,“你就任他騎你頭上拉屎?”
話糙理不糙。
但陳知魚實在不想理他,虛弱地朝他笑,一口一個禮貌地冒犯“外公,管好你自己”
陳華盛胡子都氣飛了。
老頭精氣神看著比她都足。這下好了,陳知魚想。
她真得對她小姨食言了。
因為她真不一定能活過陳華盛。
死到臨頭,陳知魚心情反倒變得前所未有的輕鬆愜意,把不敢冒犯的都冒犯了個遍。
一如被驚動前來看她的王懸,她大言不慚地指使起人來,一會這一會那,氣的人差點摔門走人。
冷靜下來後,王懸歎了口氣,“我沒想到,虞仲晏真的會為了那個女人,連舊情都不念把你傷成這樣。”
陳知魚佯裝訝異,“原來你還沒習慣嗎?我們不從來都是這樣,不爭個你死我活絕不罷休。”
王懸又沉默了。
良久,陳知魚收起嬉笑,朝他正色。
“我這次,是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你幫我轉告他,隻要他簽完離婚協議,隻要他不動我底線,過往的我不追究,哪怕他差點弄死我。”
“王懸,你知道的,我從不跟你開玩笑。”
陳知魚又開始頭疼,她閉上了眼
“公司裏和堂會有關我的東西,該扔的扔,該燒的也燒了吧。”
王懸看向她的眼裏寫滿複雜,諸多話到了口中,隻剩下個幹巴巴的“知道了。”
這麼多年看著她和虞仲晏鬥生鬥死,而關鍵時刻又能配合完美地一致對外。
蹉跎到了八年,他以為他們真的會這麼一直過下去,沒想到,用情最激烈的人反而先放了手,調了頭。
機器在恢複安靜的空間裏運作著。
門在這時卻開了。
陳知魚有時真的懷疑自己上輩子一定是觸犯天條,越不想要什麼,就越來什麼。
虞仲晏緩步走到她病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陳知魚扭開頭合上眼,現在輪到她不想看了。
“我沒有說過會娶伊年。”
這下陳知魚又撩起眼皮看他,眼神在問所以呢。
“你也用不著一定要跟我離婚,依舊可以繼續回公司,那裏有你一份位置。但是,你不能再動沈伊年,她是無辜的。”
虞仲晏邊說邊抬手給她掖好被子,視線移開,看著她蒼白瘦弱的脖頸,心緊了緊,微微皺眉。
陳知魚什麼時候瘦成這樣了?
陳知魚沉默地看著他,很久都沒開口。
這人連說軟話都是這麼高高在上,這麼不可一世。
換作是以前的她,或許將欣然接受他的低頭。
可現在的陳知魚不能,也不會再這般作踐自己。
她麵無表情地把虞仲晏手拍開,在人愣神之際,冷冷開口
“虞仲晏,我原本從沒想過要動她。”
“但現在我告訴你,隻要你一天不簽離婚協議,我絕不會放過你,也絕不放過沈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