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秘書為難地把椅子撤下。
沈伊年看向陳知魚時臉色難堪至極,尷尬地站在原地,眼底閃過幾分不甘。
秘書的手剛攀上她手臂,她顫抖著尖叫出聲,著急撲向虞仲晏懷裏。
啪——
重重的一掌。
何秘書眼鏡被扇得落地碎成一片,整個人一踉蹌,差點沒站穩。
明眼人都知道這一巴掌警告的是陳知魚。
王懸臉色沉了又沉,不說話了。
虞仲晏隻是無所謂地鬆了鬆手,慢步走到席位旁,坐下,又攬過沈伊年的腰把人抱在腿上,攏進懷裏。
“仲晏..嗚..我害怕..”
“別怕,我在。”
虞仲晏垂頭用唇摩挲過她額頭,餘光卻是撇向一旁的陳知魚。
陳知魚全程目不斜視,翻弄著手中的文件。
“要哭滾回去哭,在這裏也不知道作給誰看。”
王懸翻了個白眼。
虞仲晏收回餘光視線,轉頭不滿地看他一眼,“王叔。”
“好了,”
陳知魚終於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這些年來辛苦大家盡心盡力為集團付出。”
“今天我召集各位來開這個會,是想告訴大家,我準備要離開清晏。”
不是離開一段時間,而是離開。
全場靜默一片,連王懸也愕然地看向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陳知魚隻是捏起紙張豎在桌上輕敲兩下,有條不紊得吩咐完後,讓秘書把手裏的合同遞下去。
“任何程序,流程,無需再經我手,有什麼事以後可以直接請示虞仲晏。”
王懸皺著眉接下合同,越看越心驚,心急地看向虞仲晏,連連眼神示意讓他說點軟話,把人留下。
而虞仲晏直直盯向她,忽地冷笑一聲,
“好啊,有種你就從明天開始,再也別踏進輕晏一步。”
他倒要看看,這一次,陳知魚又耍什麼新招。
王懸差點咬斷舌頭,開口表情也嚴肅不少“董事長知道嗎?”
陳知魚淡淡,“他不需要知道。”
她跟陳華盛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如果不是答應過小姨會給他送終,她根本不想看這老頭一眼。
她人生中鬥過最狠的人除了虞仲晏外就是她外公。
親手架空了外孫女後,將她手下的權全部分給親孫子。如果不是那幫孫子廢柴,她心又狠,早被玩死了。
算命的說她六親緣淺,會孤獨到死,是一點沒說錯。
隻是,來的為時過早了。
“可是..”
“散會。”
說完陳知魚往後靠在椅背上,仰頭手臂蓋住雙眼,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
睜眼時陳知魚沒料到虞仲晏還沒走,愣了一瞬,在那道探究的目光裏自然地站起身,眼前卻猛地一片青黑。
她緊繃一瞬,佯裝無事開口“怎麼,還有事?”
“東水邊那套房子,開個價,伊年喜歡。”
陳知魚清醒了,收起嘴角那點笑意,“不可能。”
“虞仲晏,你不是不清楚那套房子對我有多重要。”
男人無視她聲線的顫抖,隨手扔下一張黑卡,口氣平常
“裏麵的錢夠你離開公司花一輩子,不夠你還可以提,房子的事,我隻是通知你。”
“...虞仲晏!”
陳知魚咬牙切齒,等那陣眩暈過去,接到家裏蘭姨打來的電話。
傳來的聲音驚恐又無措“小姐..來了好多人,他們、他們在砸東西!”
那間房子是她小姨生前最後留下的,載滿她僅剩的,少得可憐美好的回憶。
也是她和虞仲晏第一次發生關係的地方。
陳知魚失力地撐在桌上,耳邊像千隻蒼蠅在叫,眼前又青黑一片。
虞仲晏下意識上前一步,微微挑眉,眼裏有些許不明的意味,像是在說裝,你接著裝。
陳知魚抬眼眼底閃過凶狠,又恍惚一瞬,徹底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