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手機在掌心震動，是H發來的加密文件。

我點開，冷光映在臉上。

張大力，四十二歲。案底比我想象的厚：五年前工地打架致人輕傷，私了；三年前酒後偷竊電動車，拘留十五天；去年在賭場放風......

最後一條信息，讓我手指停頓。

【疑似與三年前一宗少女失蹤案有關。證據不足，未立案。】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前世我被賣掉的畫麵碎片般閃過。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惡心。

繼續往下翻。H整理了一份名單，上麵是三個被張大力坑害過的人：工地被他打傷拿不到賠償的工友老王，被他偷了電動車的小店老板，還有一個因他報信不及時而被端了賭場損失慘重的幕後小老板，名叫剛哥。

剛哥。

就是他了。

我聯係H。

【我：把張大力現在的住址，和他可能藏著我媽“遺產”的消息，匿名送給剛哥。順便，把他當年偷車栽贓給對頭的事，透給小店老板。】

【H：一石二鳥。費用已扣。】

做完這一切，我背上書包，走進學校。

課堂上，我盯著黑板，腦子裏卻在預演接下來的每一步。

放學鈴聲一響，我第一個衝出教室。

我沒有回出租屋，而是繞路去了張大力的那個家。

遠遠地，我就看到樓下圍著幾個叼著煙的男人，眼神凶悍。不是虎哥那幫人。

他們守在那棟破舊的居民樓門口，像等待獵物的鬣狗。

剛哥的人，來了。

我壓低帽簷，快步穿過小巷，從另一個方向靠近。

樓道裏傳來打砸聲和張大力殺豬般的嚎叫。

“剛哥！饒命！錢......錢真不在我這兒！是我那個繼女！她拿走了！”

“還他媽狡辯！那丫頭片子哪來的錢？就是你婆娘卷走的！”

拳頭落在肉體上的悶響，和張大力的慘叫交織。

我站在樓梯拐角的陰影裏。

直到聲音漸歇，傳來剛哥陰騖的聲音：“給你三天。把錢吐出來，連本帶利，五萬。少一分，卸你一條腿。”

雜亂的腳步聲下樓，剛哥的人走了。

我這才慢慢走上去。

張大力的家門大敞，一片廢墟。他鼻青臉腫地蜷縮在碎玻璃中間。

喪家之犬。

他看到我，連滾帶爬地撲過來。

“小瑾！錢！快把錢給他們！他們會打死我的！”

我躲開他滿是血汙的手。

“錢是我的學費和生活費。”

“先給我！以後......以後爸賺了錢雙倍還你！”他急聲道。

“給你？”我低頭看著他，聲音很輕，“然後讓你繼續喝酒，賭錢，把我像垃圾一樣賣掉？”

張大力渾身一僵，瞳孔因驚懼而放大。

“你......你胡說什麼......”

我不再看他，轉身走向樓梯。

“三天，五萬。你自己想辦法。”

“葉瑾！我是你爸！！”他在我身後嘶吼，絕望而淒厲。

我腳步未停。

爸？

那個前世為了一點酒錢，就能把我推進地獄的人，也配？

走出樓道，夕陽刺眼。

我知道，被逼到絕境的張大力，不會坐以待斃。

而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隻會加速他的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