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窖裏麵有個男人,身上的皮已經風幹了,隻留下兩個空洞的眼睛。
如果你仔細地觀察,你就會發現男子的肚子是癟下去的,仿佛整個內臟都被掏空了。
我撿起地上的木根,一下一下地抽打在男人的身上。
直到我抽累了,看到四周的痕跡,我終於開懷大笑起來。
隨機拿出手機,慌張地說道:“我要報案!”
警車的鳴笛刺破夜空,紅藍燈光在老巷牆上撞得粉碎,幾名警員幾乎是跳下車,撬開鎖鏽的地窖門時,鐵鏽剝落的聲響在寂靜裏格外刺耳。
潮濕的黴味混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腐臭湧出來,手電筒的光柱掃過積灰的陶罐,最終定格在角落那具蜷縮的軀體上。
衣物早已與泥土粘連,皮肉腐爛得看不清輪廓,唯有指骨上一枚未完全鏽蝕的銀戒,在黑暗裏泛著冷光。
法醫蹲下身,指尖掠過骸骨後腦勺的凹陷。
他聲音壓得很低。
“鈍器重擊致死,死亡時間至少三年以上”。
“身高一米九左右,年齡三十到四十歲,可麵部特征......完全辨認不出了”。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帶指紋的物件。
警員老陳把我拉到院門口的石墩上坐下,筆記本攤在膝蓋上,鋼筆尖懸著沒落下。
“你說搬去市區五年沒回來,那地窖的鎖怎麼沒鏽死?我剛才看鎖芯,倒像是近兩年有人動過的樣子。”
我心裏猛地一緊,指尖在石墩粗糙的表麵摩挲著,故意裝出回想的模樣。
“可能......可能是前兩年鄰居幫著照看老院,偶爾會開一下通風?我沒細問過。”
老陳的目光突然沉下來,鋼筆在紙上劃了道清晰的橫線。
“哪個鄰居?”
“我們剛才問了巷裏三戶人家,都說你這院兒常年鎖著,沒人敢隨便進。”
我喉結滾了滾,避開他的視線看向牆角的雜草。
“那或許是我記混了,畢竟這麼多年了......”
話沒說完,手機突然在口袋裏震動,屏幕上“老婆”兩個字跳得刺眼。
接起電話的瞬間,她的怒罵順著聽筒砸過來。
“你又死哪兒去了?說了讓你別碰那地方!”
我猛地捂住話筒,朝老陳遞了個抱歉的眼神,壓低聲音飛快說。
“警察在這兒,地窖裏......發現死人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下電流的滋滋聲。
掛了電話,老陳的鋼筆還懸在半空,眼神裏多了幾分審視。
“你老婆好像很清楚這地窖的事?她之前來過?”
我慌忙擺手,手心已經沁出了汗。
“沒有沒有”,
“她就是嫌我麻煩,覺得回來收拾地窖耽誤事......”
老陳突然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近。
“可你剛才說回來是為了存過冬的菜!”
“氣象局昨天才發布的雪災預警,你今天一早就趕回來,動作倒是挺急。”
我張了張嘴,腦子裏飛快地找補。
“我......我前幾天就看天氣預報說可能有雪,昨天確認了就趕緊過來了,想著早收拾早放心。”
老陳沒再追問,隻是把筆記本翻了一頁,指尖在紙上輕輕敲著,那聲音落在我耳朵裏,像錘子敲在心上。
直到警車的尾燈消失在巷口,我才靠在老院的土牆上,大口喘著氣。
夜風吹過,卷起地上的枯葉,擦著我的腳踝鑽進地窖方向。
我盯著那扇重新釘上木板的門,從牆角拖來幾塊壓了多年的青石板,一塊塊壘上去,直到把地窖口封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