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人,正是當朝宰相,百官之首,李崇。
一個權傾朝野,門生故吏遍布天下,連我父皇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
也是當年“玄武門之變”後,最大的獲利者之一。
他身後跟著的,是吏部、戶部、兵部的一眾尚書侍郎,幾乎是半個朝廷的重臣。
他們深夜齊聚於此,顯然不是巧合。
李崇的出現,讓原本已經絕望的蕭戰和蕭玉若,眼中瞬間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李相!李相救我!”蕭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瘋狂地大喊起來。
李崇沒有理他,隻是將那雙鷹隼般的眸子落在了我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眼神中充滿了審視與不屑。
“九公主殿下,你說他是失蹤十年的皇子,可有憑證?”李崇撫著胡須,慢條斯理地問道,語氣中卻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十年前,玄武門大火,人盡皆知皇子與先皇後早已葬身火海。如今十年過去,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僅憑公主的一麵之詞,恐怕難以服眾吧?”
九公主趙霓裳臉色一寒:“李崇!你是在質疑本宮和母後嗎?皇兄的身份,由母後與父皇親自確認,豈容你在此置喙!”
“嗬嗬,太後娘娘思子心切,一時看錯了人,也未可知啊。”李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至於陛下......陛下如今病重,神誌不清,恐怕也做不得準。”
他這話,已是近乎撕破臉皮的挑釁了!
“你!”九公主氣得臉色發白。
我抬手,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看著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老狐狸,淡淡一笑:“那依李相之見,要如何才能證明我的身份?”
李崇眼中閃過一絲得色,他要的就是我這句話。
“很簡單。”他朗聲道,“皇室血脈,天生便與眾不同。據說先帝曾留下一塊龍血玉佩,唯有真正的趙氏皇族嫡係血脈,滴血其上,才能使其綻放金光。若閣下能讓玉佩發光,老夫與滿朝文武,自然奉你為儲君,絕無二話!”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來,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塊古樸的血色玉佩。
蕭玉若和蕭戰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們知道,我根本不是什麼皇子!我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滴血驗親,我必將原形畢露!
到時候,假冒皇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好啊!滴血驗親!這是最公平的辦法!”蕭戰立刻大喊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我身敗名裂的下場。
滿朝文武也紛紛附和,顯然,他們也更願意相信一個“假皇子”的鬧劇,而不是一個失蹤十年、根基全無的皇子突然回來,攪亂朝堂格局。
九公主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她在我耳邊急切地低語:“皇兄,不可!那龍血玉佩是假的!是李崇偽造出來專門構陷你的!真正的玉佩,十年前就已遺失了!”
我心中了然。
這老狐狸,果然是有備而來。
今夜,他不僅要救下蕭家,還要借此機會,將我這個突然出現的“皇子”,徹底打成萬劫不複的騙子!
“怎麼?不敢了?”李崇見我沉默,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看來,你果然是個騙子!”
“來人!”他猛地一揮手,他帶來的那些官員身後的護衛們,瞬間抽出了刀劍,與禁軍形成了對峙之勢。
“禁軍聽令!此人妖言惑眾,假冒皇子,意圖謀反!速速將其拿下,打入天牢,聽候聖上發落!”李崇厲聲喝道,竟想直接反客為主!
他身後的蕭戰,更是狀若癲狂,猛地掙脫了禁軍的束縛,從腰間抽出佩劍,劍指於我。
“我早就說了!你這個廢物就是個騙子!今天我就要親手宰了你,看誰能攔我!”
他裹挾著一身濃重的殺伐之氣,朝我猛衝而來,那劍尖的寒芒,直刺我的咽喉。
蕭玉若的眼中,閃過一絲病態的希望。
她希望蕭戰能一劍殺了我,那麼一切都能回到原點,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我,隻是一個死有餘辜的騙子。
可惜,她想錯了。
就在那閃著寒光的劍尖距離我的喉嚨已不足三寸之際,我動了。
我甚至沒有去看那柄飲血無數的寶劍,隻是隨意地抬起手,伸出兩根手指。
食指,中指。
“鐺!”
一聲清脆的金石交擊之聲響起。
蕭戰那勢不可擋、足以開碑裂石的全力一擊,被我用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
劍刃距離我的皮膚隻有一絲一毫,卻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滿場皆驚!
所有人都像見了鬼一樣,死死地盯著我那兩根看似纖細的手指。
“不......不可能......”蕭戰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臉都憋成了豬肝色,可那柄陪伴他征戰多年的寶劍,卻在我的指間紋絲不動,仿佛被一座無形的大山鎮壓。
“你......你的武功......”他駭然失聲。
這三年,我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連走路都會喘的文弱書生!他怎麼也想不到,我竟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
我笑了笑,看著他那張驚駭欲絕的臉。
“大將軍的劍,太慢了。”
指尖,微微用力。
“哢嚓!”
一聲脆響,那柄由百煉精鋼所鑄的寶劍,竟應聲而斷!
我隨手將那半截斷劍扔在地上,反手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抽在了蕭戰的臉上。
“啪!”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
蕭戰那魁梧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橫飛出去,在空中轉了兩圈,重重地撞在後院的假山上,噴出一大口混著碎牙的鮮血,當場昏死過去。
全場,死寂。
我淡淡地收回手,目光掃過全場,所有剛才還叫囂著要滴血驗親的官員,都嚇得魂不附體,齊刷刷地後退了一步,眼中充滿了恐懼。
我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早已麵無人色的李崇身上。
“李相,現在,你還覺得我是假冒的嗎?”
李崇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我,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我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但他畢竟是宦海沉浮數十年的老狐狸,震驚過後,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武功高強,也未必就是皇子!或許,你根本就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意圖顛覆我大夏江山!”李崇聲色俱厲地嘶吼道,“今日,老夫便是拚了這條性命,也要在此揭穿你的真麵目!”
他猛地將那塊“龍血玉佩”高高舉起,狀若癲狂地大喊:“諸位同僚!此獠身份不明,禍亂宮闈,我等身為大夏臣子,豈能坐視不管!隨我一同出手,誅殺此獠,清君側,衛社稷!”
他這是要煽動眾人,在此地,將我亂刀砍死!
然而,我看著他那副忠臣義士般的表演,嘴角的笑意卻愈發濃鬱。
我緩步走到他的麵前,在他驚疑不定的目光中,一把拿過了他手中那塊所謂的“龍血玉佩”。
然後,我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動作。
我將玉佩高高舉起,然後,猛地往地上一摔!
“啪!”
玉佩碎裂,裏麵竟流出幾滴早已準備好的雞血。
“你!”李崇又驚又怒。
我卻沒有理他,而是從自己的懷裏,緩緩掏出了另一塊玉佩。
那是一塊通體溫潤、內裏仿佛有真龍遊弋的血色玉佩,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柔和而威嚴的光芒。
這,才是真正的龍血玉佩!
“李崇,你偽造玉佩,構陷皇子,該當何罪?”我冷冷地看著他。
李崇的臉色瞬間慘白,但他依舊強撐著:“那又如何!你又能證明這塊就是真的嗎!”
“當然能。”我淡淡一笑,目光越過他,望向他身後那群驚疑不定的官員。
“因為,父皇的遺詔,在我這裏!”
我緩緩展開一卷早已備好的明黃聖旨,用一種清晰而威嚴的聲音,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躬有疾,沉屙難返。皇長子趙辰,仁孝聰慧,文武雙全,失落民間十年,飽經磨礪,堪當大任。今朕決意,傳位於皇長子趙辰,繼朕登臨大寶,君臨天下。布告中外,鹹使聞知。欽此!”
遺詔?!
還是傳位遺詔?!
整個國公府,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驚天的反轉給震得頭暈目眩!
李崇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我手裏竟然會有真的傳位遺詔!
“不......不可能!這遺詔是假的!是你偽造的!”他嘶吼著,做著最後的掙紮。
我冷笑一聲,將遺詔下方那枚鮮紅的傳國玉璽印記,展示給所有人看。
“李相,你看清楚了。”
“這傳國玉璽的印,也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