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這個女兒已經不是人了,她是個討債的惡鬼!
林婉秋踩夠了,才鬆開腳,看也不看癱在地上發抖的趙金花,轉身回了自己屋。
她坐在床邊,心裏一片冷然。
跟這幾個人在家裏都是在浪費時間,打他們一頓也隻能讓他們怕一時,他們還會想出更陰損的法子。
這樣不行。
隻在家裏發瘋,格局太小了。
要瘋,就瘋個大的。
她要讓所有害過她的人,都看看她到底能瘋到什麼地步。
王家,林家,一個都別想跑。
複仇這出戲,結局就得一個個把他們踹到監獄去,眼不見心不煩,出老這輩子也毀了,那才是真的好!
第二天一大早,趙金花頂著兩個黑眼圈,端著一碗滾燙的玉米粥進了屋。
粥熱氣騰騰,她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沒好氣地喊:“瘋婆娘快點吃,吃完了滾回去!”
整天待在家裏,那還不知道得亂成什麼樣子。
林婉秋瞥了一眼那碗粥,沒動。
趙金花見她不動,以為她又想耍什麼花樣,心裏的火氣搭,伸手就要去推她:“賤人,還挑三揀四是吧,我這當媽的還得伺候你,你多大的能耐,信不信我......”
話都還沒說完,林婉秋直接站起身,趙金花不知他要做什麼,嚇得後退半步,腳下被東西一絆,放在桌角,而那碗粥則不偏不倚翻倒下來,大半都潑在趙金花的手臂上。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院子,滾燙的粥,將她裸露在外的手臂燙的生疼,她一邊跳腳,一邊吹冷氣,然而紅了一大片。
林婉秋敢打賭,她剛剛要是端起那碗粥,對方肯定會全潑到她臉上。
林婉秋站在一旁,慢悠悠地撿起地上的一塊小木柴,那是她剛才“不小心”踢過去的。
“這麼大個人了,走點路還能摔跤,要你有啥用?”
“是你!是你個小畜生害我!”趙金花疼得眼淚鼻涕直流,指著林婉秋就要撲過來。
林婉秋往後一退,趙金花撲了個空,地上的粥又滑又黏,她又摔了一跤。
林建國和林月月聞聲衝出來,看到的就是趙金花一身狼狽地坐在地上,又哭又罵的場景。
林建國想發火,可看到林婉秋那雙冰冷的眼睛以及王家和張瞎子所說的事情,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他上前將趙金花扶起來,嘴裏還小聲抱怨:“你說你,沒事招惹她做啥?”
這一天,趙金花徹底老實了,走路都繞著林婉秋走。
到了晚上,林婉秋躺在床上,耳朵卻豎著,她看趙金花他們屋子裏的燈還點著,於是貓手貓腳地跑過去蹲著聽話。
屋子裏,趙金花壓低了聲音,正跟林建國咬耳朵,那聲音又怨又毒。
“咱不能再留著這個小禍害,你看我這手這胳膊全燙傷了,再讓她待下去,這家都得被拆幹淨!”
“那些東西那麼值錢,全都被這小賤人給毀了,你說我能開心嗎!”
林建國歎了口氣:“那能怎麼辦?人家人說調不乖就隻能繼續在這待著,送回去人家也不一定要啊。”
“誰說要好好送回去了?”趙金花的聲音陰狠起來,“咱先打斷她一條腿,就找個借口,是他自己發瘋摔,王家肯定會要這殘廢的,畢竟拖著一條殘腿能鬧出些什麼大事,彩禮錢也別想要回去,咱直接把這人給甩掉,一了百了。”
林建國沉默了半晌,最後悶悶地“嗯”了一聲。
門這邊的林婉秋,眼睛在黑暗中緩緩睜開,裏麵是翻江倒海的殺意。
打斷她的腿?上輩子,他們將自己變成了錦鯉的冤魂,這輩子還想要這麼惡心人!
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們的計劃得逞,不然還不知道得鬧出些什麼大事。
好啊,這群不要臉的人,看自己怎麼收拾他們!
後半夜,院子裏突然火光衝天!
“著火了!著火了!”
淒厲的喊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林建國和趙金花被驚醒,連滾帶爬地衝出屋子,一出門他們傻眼了,院子中央的柴火堆不知怎麼就被點燃了,火苗子竄的老高,眼看著就要燒到旁邊了。
而林婉秋,就披頭散發地站在火堆前,一邊往裏扔柴火,一邊手舞足蹈,嘴裏念念有詞。
“燒!燒!燒掉晦氣!燒掉窮鬼,燒死害人精!”
她看到林建國他們出來,還咧開嘴笑,露出一口白牙,“爹,媽,別怕!我剛剛做了個夢,說我這火鳳凰就是要見火才能旺!火燒旺地,咱們家馬上就要發大財了!”
“瘋了!你這個瘋子!”趙金花嚇得腿都軟了。
鄰居們提著水桶,端著水盆衝了進來,看到這場景也都驚呆了。
“快救火啊!”
“這丫頭該不會是真瘋了吧,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還得燒自己家?”
一群人手忙腳亂,開始救火。
林婉秋被幾個嬸子拉到一邊,她也不掙紮,反而指著被煙熏得灰頭土臉的趙金花和林建國,對著眾人大聲哭訴。
“各位叔叔嬸嬸,你們是不知道我這爹和後媽嫌我晦氣,要把我打斷腿扔出去呢,我覺得他們肯定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上升了,我隻能學點土方法,先點火燒燒這晦氣東西啊。”
林婉秋瞎扯著謊話。
她一邊哭,一邊從兜裏掏出那張寫了一半的房契和銀鐲子,“我的彩禮錢都被他們兩個人給吞了,我媽的嫁妝錢和撫恤金更是一分不剩,現在他們還想要打斷我的腿,我要是死了,他們不就能拿著這些錢給我那個妹妹置辦嫁妝嗎?可我何其無辜啊,我也不想死呀......”
火被撲滅了,但人心裏的火卻被點燃了。
“原來是這樣,為了給小閨女鋪路,竟要打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要說還是這男人狠了,這後媽也不是啥好東西,前頭老婆留下來的錢都貪。”
“林建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任由婆娘這麼作踐你親閨女!”
指責聲像刀子一樣紮在林建國和趙金花的身上,趙金花本就被燙傷,又摔了一跤,這會兒又驚又氣,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