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奎狼的臉色鐵青,他身後的幾個手下也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武器。
他們是上過戰場的精英,麵對槍林彈雨可以麵不改色,但眼前這種超出常識的生物,卻讓他們從心底裏感到一陣寒意。
“燒光它們!”奎狼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他身後立刻有人從背包裏取出一個小型的軍用火焰噴射器。
“我勸你最好不要那麼做。”我冷冷地開口。
“怎麼?趙老板有更好的辦法?”奎狼回頭,眼神裏滿是挑釁。
顯然,剛才的景象雖然讓他震驚,但並沒有讓他完全信服。
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是一梭子子彈或者一把火解決不了的。
“你知不知道血蘭為什麼叫血蘭?”我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因為它開花的時候,顏色跟人血一樣。但更重要的是,它的花粉和枝葉在燃燒時,會釋放出一種強烈的致幻毒氣。”
“吸入的人,會在極度興奮和幻覺中,自己走進這片花叢,變成它們的養料。你想試試嗎?”
聽我這麼一說,那個拿著火焰噴射器的漢子,手明顯抖了一下。
錢宏業的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
他走到我身邊,沉聲問道:“趙老板,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對胖子說道:“胖子,把你早上抓的那條地龍王拿出來。”
“啊?”胖子一愣,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甲哥,那可是寶貝,就那麼一條......”
“別廢話,保命要緊!”我瞪了他一眼。
胖子, 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一個特製的布袋裏,把那條還在蠕動的肥碩白蟲拎了出來。
錢宏業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滿是厭惡。
“萬物相生相克。”我一邊從九川手裏接過一把匕首,一邊對眾人解釋道,“血蘭這種東西,至陰至邪,靠的是迷惑心智的香氣和腐蝕血肉的粘液。”
“而地龍王,常年生活在地下深處的腐殖層裏,本身就是百毒不侵。”
“它身上分泌的黏液,腥臭無比,恰好是血蘭這種香花的克星。這叫以臭攻香,以毒攻毒。”
說完,我手起刀落,在那條地龍王身上劃開一道口子。
一股墨綠色的、帶著難以形容的惡臭的汁液,立刻流進水壺裏。
“把這東西,塗在你們的褲腿和鞋子上,越多越好。”
我把匕首遞給胖子,自己將兌了地龍王臭液的水,往鞋子上倒去。
即便稀釋過,那股惡臭依舊瞬間彌漫開來,比最臭的臭水溝還要熏人。
錢宏業的幾個手下都忍不住幹嘔起來。
“愣著幹什麼?想死的就別塗!”我吼了一聲。
求生的欲望最終戰勝了惡心。
奎狼咬了咬牙,第一個走上前,開始往自己身上塗抹。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仿。
很快,我們這支隊伍就變得臭不可聞,每個人都恨不得離對方三米遠。
“走!”
我檢查了一遍,確認每個人都塗抹到位了,然後一馬當先,走進了那片暗紅色的植物叢。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那股血蘭香和惡臭混合的怪味,小心翼翼地踩在獸骨之間的空隙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原本蠢蠢欲動的血蘭,在我靠近時,仿佛遇到了什麼極其厭惡的東西,肥厚的葉子紛紛往後蜷縮,為我讓開了一條路。
“跟上!踩著我的腳印走,別亂!”我回頭低聲喝道。
眾人見狀,信心大增,立刻排成一列長隊,一個跟著一個,小心翼翼地穿越這片死亡窪地。
這短短的上百米路,我們走了足足有二十分鐘。
每個人都屏著呼吸,神經繃緊到了極點,生怕一腳踩錯,就成了這些怪花的肥料。
當我最後一隻腳踏上窪地對麵的堅實土地時,我全身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所有人安全通過。
我們回頭再看那片妖豔的紅色花叢,都感到一陣後怕。
經過這件事,奎狼和他的人看我們的眼神,終於發生了變化,至少輕視和不屑消失了。
“趙老板,多虧了你。”奎狼走到我身邊,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我擺了擺手:“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我的目光,投向了窪地對麵的景象。
在我們麵前,是一麵高達百米的斷崖,斷崖從中間裂開,形成了一道狹窄的峽穀。
一條瀑布從天而降,水聲轟鳴,濺起漫天水霧。
而在那巨大的瀑布後麵,我隱約看到,懸崖的岩壁上,似乎有階梯和人工開鑿的痕跡。
“入口,應該就在那瀑布後麵。”
瀑布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巨大的水流從上百米的高空砸下來,撞在底下的水潭裏,激起漫天水霧。
水汽撲麵而來,帶著刺骨的涼意,讓我們剛剛因為緊張而出的一身熱汗,瞬間涼了個通透。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錢宏業走到我身邊,看著那壯觀的水幕,眼神裏露出了難以抑製的興奮。
“先別高興得太早。”我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目光緊緊地鎖定著瀑布後麵那片若隱若現的崖壁。
“這麼大的瀑布,水流的衝擊力有多大,你們應該清楚。想從正麵進去,跟找死沒區別。”
“可以用攀岩索和安全錨,固定好路線,強行突入。”奎狼已經恢複了冷靜,開始從專業的角度分析,“我的人可以先過去架設繩橋。”
“不行。”一旁的九川突然開口了。
他指著瀑布兩側的岩壁,對奎狼說道:“你看那些岩石的顏色和紋理,是頁岩,而且是逆向的。”
“這種岩石質地很脆,風化嚴重,根本承受不住安全錨的衝擊力。”
“你把錨打上去,隻會導致岩石崩塌,把我們所有人都活埋在這裏。”
奎狼順著九川指的方向看去,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他雖然是戰鬥專家,但在地質學方麵,顯然是個門外漢。
“那怎麼辦?總不能在這裏幹看著吧?” 錢宏業有些煩躁地說道。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繞著水潭邊,開始仔細觀察。
胖子也心領神會,從背包裏拿出一麵小小的銅鑼,用一根繩子吊著,慢慢地靠近瀑布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