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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劉哥,有話您直說。”

劉疤子從懷裏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遞給我:“你先看看這個。”

我接過來,打開油紙,裏麵是一塊鞣製過的皮,像是羊皮,但比羊皮要細膩得多。

皮子上用朱砂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還有一些彎彎曲曲的線條,像是一幅地圖。

這皮子很舊了,邊緣已經卷曲,顏色也泛著黃。

我翻過來一看,背麵用毛筆寫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小字:蜀南。

“這是......”我心裏有些犯嘀咕。

“這是我從那幾個小崽子手裏一起收來的。”劉疤子壓低了聲音,“他們說,那個爵,就是從這圖上標著的地方挖出來的。”

我心裏一動。

“那幾個小崽子沒經驗,挖了個過路坑,就摸出這麼一個爵。”

“他們說,下麵肯定還有個大家夥,但是他們不敢再動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

這行當有規矩,挖過路坑的,一般都是些沒經驗的土耗子。

他們膽子小,技術也差,隨便挖個坑,摸到點東西就跑。

真正的大墓,他們根本沒那個本事和膽子去碰。

“劉哥,你這是想讓我去支鍋?”我皺起了眉頭。

支鍋的意思就是牽頭,組織人手下地。

這事兒我師父栽了以後,我就再也不幹了。

“趙老弟,我知道你的規矩。”劉疤子湊了過來,身上那股味兒更濃了,“但這次不一樣。”

“那幾個小崽子說了,那地方邪門的很,他們下去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背後吹冷氣。”

“所以這事兒,必須得找個懂行,哥哥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

他頓了頓,從包裏又掏出一遝用報紙包著的錢,放在桌上:“這是一萬塊錢定金。事成之後,東西咱們五五分。”

我看著那張羊皮地圖,還有桌上的錢,心裏開始天人交戰。

說實話,我心動了。

這幾年守著這個破鋪子,也就混個溫飽。

而且,幹我們這行的,就像是吸煙。

嘴上說戒了,但心裏那股癮,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冒出來。

那種在黑暗中摸到千年寶物的刺激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替代的。

但師父的死,又像一根刺,時時刻刻紮在我心裏。

“劉哥,這事兒我得考慮考慮。”我把錢推了回去。

“行,不急。”劉疤子也沒再勸,把那張羊皮地圖留了下來,“趙老弟,你好好想想。這可是個發大財的機會。想通了,隨時來找我。”

說完,他收起那個爵,背上包,轉身就走了。

劉疤子走了以後,我把鋪子的鐵皮門從裏麵鎖上。

今天不打算做生意了。

外麵的天色愈發陰沉,山城的濕氣像是能擰出水來,悶得人喘不過氣。

我點了根煙,就著昏暗的燈光,把那張羊皮地圖攤在桌上,翻來覆去地看。

蜀南這個範圍太大了。

那片地方,自古就是蠻夷之地,山多林密,瘴氣橫生。

曆史上有不少小國和部族在那兒起起落落,留下來的古墓遺跡,多得跟牛毛似的。

但真正有油水的大墓,都藏得極深,不是本地人,想都別想。

我把台燈拉近了,湊在地圖上仔細地瞧。

這皮子處理得非常專業,薄如蟬翼,卻又很有韌性。

畫圖用的朱砂也不是凡品,顏色沉得下去,像是沁進了皮子裏麵。

這玩意兒本身,就是個老物件。

外行人看是畫,內行人看是路。

別看這圖畫得歪歪扭扭,跟鬼畫符一樣,實際這是一種古老的加密方式。

每一條線的走向,每一個符號的位置,都有講究。

我師父教過我怎麼解這種圖,但我也就學了個皮毛。

我盯著那圖看了半個多鐘頭,煙屁股在煙灰缸裏堆成了小山,眼睛都看花了,除了幾個像是山脈的線條和一條河流的標記,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

我意識到,光靠我自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根本看不透這張圖。

需要找個高人。

在山城這地麵上,要說誰對這些稀奇古怪的雜學最有研究,那非陳瞎子莫屬。

陳瞎子不瞎,他那雙眼睛,比誰都毒。

他之所以叫陳瞎子,是因為他算命看相的路數,學的是鐵口直斷,不給人留餘地。

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被人打斷過一條腿,從此走路一瘸一拐。

他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叫陳半仙,道上的人背地裏叫他陳瞎子,意思是說他這人看事太絕,跟瞎子一樣,不看情麵。

陳瞎子在十八梯底下開了個書攤。

說是書攤,其實就是個收售舊書、字畫、拓片的小門臉。

但他真正厲害的,不是賣書,是解字。

一張古方,一幅殘畫,甚至是一塊龜甲,隻要你拿過去,他都能給你說出個一二三來。

當然,他收費也黑得嚇人。

我把羊皮地圖小心地用油紙包好,揣進懷裏,又從櫃台底下摸出一條中華煙,這才出了門。

十八梯那地方,是老山城的縮影,陡峭的石階,兩邊是密密麻麻的吊腳樓。

我到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飄起了毛毛雨。

陳瞎子的書攤就擠在路邊,搭著塊油布,下麵堆滿了發黃的舊書。

他躺在一張竹製的躺椅上,蓋著條薄毯子,手裏拿著個收音機,咿咿呀呀地放著川劇。

他五十來歲的樣子,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山羊胡修剪得很整齊,一雙眼睛眯縫著,看著跟睡著了似的。

“陳先生,歇著呐?”我走過去,把煙放在他旁邊的小桌上。

他眼皮都沒抬,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慢悠悠地說道:“是趙甲啊。你小子可是稀客,怎麼,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想起我這個老不死的了?”

“瞧您說的,我這不是怕您清靜,不敢來打擾嘛。”我陪著笑臉,“今天來,是想請您幫我瞧個玩意兒。”

陳瞎子這才睜開眼,瞥了一眼那兩條煙,嘴角撇了撇:“拿回去,我不好這口。有什麼東西,亮出來吧。規矩你懂。”

“懂,懂。”我連忙點頭。

陳瞎子的規矩,看一次東西,五百塊錢。

不管東西真假,不管他說得對不對,這錢都得給。

我從懷裏掏出那張羊皮地圖,遞了過去。

陳瞎子坐直了身子,接過地圖,沒急著打開,而是先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他的動作很慢,很仔細,像是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這皮子,是小麂皮,用硝石和草木灰鞣製過的,年份不短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指尖輕輕地摩挲著皮子的邊緣。

“上麵這朱砂,混了黑狗血和雞冠石,是用來辟邪的。畫這圖的人,是個懂行的。”

光是這麼幾句話,就讓我心裏一驚。

我開始覺得,這五百塊錢,可能花得不冤。

他緩緩地把地圖展開,眯著眼睛,湊得很近,仔仔細若地看了起來。

他的手指順著地圖上的線條緩緩移動,嘴裏念念有詞,說的我也聽不懂,像是某種方言。

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鐘,他才長出了一口氣,把地圖放在桌上。

“怎麼樣,陳先生?這圖......有什麼說法?”我緊張地問道。

陳瞎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開口:“你小子,這次是碰上硬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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