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明差遣車夫載自己去城外,以驗證薑朔所說的真假。
薑朔剛剛下了馬車,盯哨的士兵就發現了他,立即圍了上來。時間緊迫,薑朔快刀斬亂麻,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敵人,剛要闖進去,抬頭一看,已有一道人影站在階前,冷笑著等候多時。
“趙誌,你還是想要阻止我?”薑朔死死盯著來者不善的趙誌。
趙誌雙手環在胸前,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薑朔,你挾持陳公子,已遭全城通緝,不知悔改不說,反而變本加厲,招惹上蒙將軍。幸虧我當初精明,一眼看出你的狂妄無知,沒有把你正式收為百花門弟子,否則依你任性妄為的個性,隻怕百花門都要遭受你的連累。你最好不要反抗,乖乖跟我去認罪,否則......嗬嗬,我不介意親自出手,代表百花門清理門戶。”
“這裏沒有其他人,不必惺惺作態。說的大義凜然,歸根結底,還不是貪慕權勢,想要巴結陳智青?虧你為人師表,卻不顧廉恥,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三番五次針對我,甚至連虞姑娘也不放過。嗬,像你這樣的人渣,居然還舔著臉跑到我麵前侃侃而談,這些話聽了連我的耳朵都會受到侮辱。”薑朔言辭犀利,既然這堵牆繞不過去,那唯有推翻它,“把路讓開!”
趙誌神情難堪,甩袖怒喝道:“冥頑不靈,我看你是找死!”
“廢話少說,來罷。”薑朔雙拳一錯,腳掌蹬地,猶如離弦的羽箭徑直衝向趙誌。
之前耽誤的時間太多,不能再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哼!想死,我成全你!”趙誌怒喝一聲,迎麵拍出一掌,掌風淩厲,風勢呼呼作響。他與薑朔本無深仇大恨,偏偏薑朔為人太過固執,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這讓他尊嚴受損。
薑朔雙眸一凝,在雙方即將接觸時,生生的收住了進勢。他的雙腳像是生了根,以雙腳為軸,身體借助慣性從趙誌的腋下鑽過,一記重拳轟向趙誌下肋。趙誌一愣,想不到薑朔的身法,居然靈活到如此程度。他彎腰縮腹手臂夾起,護住柔軟的下肋處,硬生生的接下薑朔的攻擊,同時提膝上頂,一下子撞到薑朔小腹處。猶如被一根結實的鐵棍掄圓了砸中,薑朔身體橫飛出去,在空中旋轉了一圈才勉強穩住重心,隻感覺傷處疼痛難忍,腹臟都劇烈的翻騰起來。他手捂著小腹看向對方,想不到這趙誌人品差勁,武功卻是相當出色,看來上次阻攔自己一行人時,還是看在虞羽寒的麵子上手下留情了。
“就憑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打倒我,真是可笑!”
趙誌抖了抖自己的胳膊,薑朔除了身法不俗外也有一身蠻力,打的他手臂一陣發麻。他神色陰沉,大踏步走出來,探出一記虎爪抓向薑朔。薑朔抬起右臂格擋,對方的手像泥鰍般錯開自己的力量,攀附到手腕上。薑朔吃了一驚,若是關節處被人拿住,隻怕當場就要輸掉。趙誌的手掌如蛆附骨難以甩脫,薑朔當機立斷,拳腳並用使盡渾身解數,攻擊猶如暴風雨般猛烈,試圖以玉石俱焚的方法,逼迫對方鬆手。趙誌嘴角微微上揚,並未手忙腳亂,而是一招一式化解掉,看似身處險境,實則毫發無損。薑朔隻感覺對方長出數隻手來,迷迷糊糊看不真切,而自己的力量就像作用到棉花團中,沒有起任何的作用。戰到最後,對方的手掌反而像鐵鉗般越箍越緊。
“給我跪下!”趙誌用力扭動薑朔的手腕,關節摩擦發出滲人的細響。
“啊——”薑朔慘叫一聲,在極力的抵抗,已痛的全身顫抖,滿頭大汗。
“倒有幾分骨氣,我看你能撐到什麼地步。”趙誌再次加大力量,薑朔的手腕已到極限。起初薑朔還能還擊幾下,此刻卻受製於被擒拿的手腕,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更別提攻擊了。
薑朔畢竟是扁老引進百花門的,趙誌並不敢做的太過。他原本隻想折磨教訓一下薑朔,讓其開口求饒,但是薑朔卻表現出頑強的意誌,咬緊牙關拚命反抗,哪裏有半分服氣的模樣?這無疑激起了趙誌的火氣。
“你會為你的固執付出代價,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趙誌咬牙切齒的道,打算徹底折斷薑朔的手腕。
就在這時,薑朔突然動了,不是投降,而是逆著趙誌用力的方向,自己先發了狠。
“哢!”
關節錯位的聲音響起,薑朔的手掌與小臂,彎曲成詭異的角度,已然脫臼。
“這......”趙誌睜大了雙眼,一時間呆若木雞。
把自己手腕扭脫臼,這是何等的自虐,又需要何等的勇氣?
得益於這令人意想不到的行為,薑朔成功擺脫趙誌的束縛。下一秒,他忍著疼痛,手撚金光,轉身拍向趙誌的胸口。
“......!”趙誌大吃一驚,倉促間想要格擋,但兩人距離實在太近,他又因為震驚反應慢了半拍,手掌瞬息而至,趙誌隻能運起真氣硬抗下這一擊。
結實的悶響傳出,趙誌畢竟內力不及蒙雄,攻擊又是出其不意,薑朔的掌力倒有三成轟入他的體內。
瞬間,趙誌隻感覺一股詭異的力量滲入,由傷處迅速彌漫到四肢百骸,像在全部骨骼表麵纏繞上一層一層的繩索,阻塞著他的行動。
甚至趙誌產生一種自己變成木頭人的錯覺。
“這是什麼詭異的功法?”
趙誌極度的震驚,調動真氣衝擊身體竅穴,把這股力量迅速的驅逐到體外。
確定自己安然無恙時,趙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而薑朔早已趁著這個機會,逃入了百花門當中。
趙誌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壓下內心的恐慌。雖然剛才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但如果薑朔想,足夠取了他的性命。幸好薑朔著急報信,自己才逃過一劫。
“好狠的家夥!”薑朔能在趙誌手底下逃脫,雖有趙誌輕敵的緣故,但最大的轉機,還是薑朔忍痛折斷自己手腕,“擁有這份心性絕非常人,但不管你是誰,惹毛我都必須得到教訓!”
趙誌的臉上陰雲密布,走進了百花門內。
他知道薑朔是要找去馮恩,但莫說馮恩,就是整個百花門,也擋不住蒙雄要人。
蒙雄,可是禦前第一大將!
薑朔快步竄入百花門內,但他並不知道馮恩在何處。百花門占地極廣,房屋眾多,一間一間尋找,隻怕要找到猴年馬月。薑朔一邊走一邊思索辦法,恰好碰到一名弟子,立即抓住他問道:“你可知道馮恩馮師父在哪裏?”
“馮師父?他被陳知縣調去鄰縣治病了。”
“什麼?”薑朔吃了一驚,抓住對方的手加大了力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已出去七八天了,估計快回來了吧。”弟子低下頭,看著薑朔受傷的左手,“你是來找馮師父治病的吧,你這傷勢雖然嚴重,但我百花門內其他師父也能治的,不一定非得等他。”
“七八天......”薑朔眼珠在眼眶裏轉來轉去,這正是當初自己和虞羽寒告知陳秉添疫病的時間。這幾日正趕上大人物下來視察,想必是陳秉添做賊心虛,擔心東窗事發才故意把馮恩差遣出去。
弟子見薑朔一個勁的自言自語,像得了魔怔,搖著頭走掉。
“馮恩不在百花門內,這下該怎麼辦?”薑朔眉中間擠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突然眼前一亮,“對了!”
他想到選拔時遇到的扁老,兩人雖隻有一麵之緣,但扁老給薑朔的印象極好。
“這是唯一的希望了......”打定主意,薑朔從後院繞到大殿。剛走出門口,他就看到了坐在太師椅上的扁老,還來不及慶幸,緊跟著,站在扁老對麵的蒙雄也印入了他的眼簾。
和見麵時的懶散悠哉不同,此時扁老端坐在太師椅上,身邊還站著一行百花門弟子,不怒而威。而蒙雄則是站在大殿門口處,神情依然冷酷嚴肅,殿外的院子內有一隊士兵。
薑朔一出現,正在對峙的雙方同時轉過頭,露出截然不同的神色。
扁老臉色一沉,眼神略帶埋怨,似乎在責怪薑朔就這麼傻傻的回來。
蒙雄則是雙眼一緊,直接走向薑朔。
“蒙將軍,他可是百花門弟子。”扁老的話淺嘗輒止,畢竟蒙雄代表的是什麼,他很清楚。
“若有可能,我也不願殺他,但是,姬妃的命令不可違。”留下一句話,蒙雄繼續走向薑朔。
聽到姬妃的名字,扁老臉色更加的陰沉,張了張嘴,卻又想不到說什麼。
“扁老,不必替我求情了。”事到如今,唯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薑朔迎著蒙雄走過去,從懷裏掏出玉佩遞過去,“有人讓我把它交給你。”
“嗯?”扁老露出好奇的神色,玉佩雖然玲瓏剔透,價值不菲,但蒙雄可不是貪圖錢財之人。除非玉佩背後代表的是某個人,能影響蒙雄的是有,可薑朔又怎麼會遇到?
正在扁老暗自歎息薑朔病急亂投醫時,豈料蒙雄在見到玉佩的刹那,全身猛的一震,露出敬畏的神色。
他接過玉佩,又抬頭看看薑朔,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道:“這玉佩的主人現在在何處?”語氣已十分緩和。
“可能去了城外西北山坡處。”薑朔道。
“我們走。”蒙雄一揮手,領著士兵走掉。
直到蒙雄的身影消失,薑朔還在發呆。他可是見過蒙雄的實力,單單這枚玉佩便能讓對方如此敬畏,讓他更加好奇朱明的身份。
扁老眨了眨眼,鬆了一口氣,隨即轉過頭,疑惑的問:“這枚玉佩你是從何而......”
“罪犯薑朔,還不快出來認罪伏法!”
扁老的話還未問完,百花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