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寧笙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祠堂,而是在房間裏。
張管家和女傭站在一旁,麵露不忍。
“我怎麼在這?”
她輕聲開口。
幾人麵麵相覷,張管家支支吾吾回答:“是老宅裏打掃衛生的阿姨,見夫人暈了過去……夫人,等家主忙完,他肯定會來看您。”
江寧笙突然笑出聲。
隻是這笑淒慘無比,比哭還難看。
她推開張管家要扶自己的手,下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新婚夜時,傅言安擬的離婚協議書。
那天,她開玩笑說了句:“你現在是傅家家主,若是你以後出軌,財產上我可爭不過你。”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傅言安第二天真的去擬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他單膝跪在“囍”字地毯上,親吻她的手指:“如果未來我對不起你,你就拿著這張協議跟我離婚,裏麵寫了,我無條件淨身出戶。”
他話鋒一轉,語氣陣地有聲:“但,不會有這麼一天。”
少年的真心直白又熱忱,沉浸在幸福裏的江寧笙真的以為,不會有這麼一天。
可她忘了,真心,瞬息萬變。
江寧笙帶著這份離婚協議去了律所。
律師看完後,點了點頭:“協議有效,等一個月冷靜期過,離婚即刻生效。”
回到別墅時,家裏多了一個人。
崔疏影係著圍裙在廚房做飯,而一向重度潔癖,討厭油煙味的傅言安在一旁幫忙。
聽見腳步聲,崔疏影轉過頭來,衝她和煦一笑:“寧笙,言安說吃不慣保姆做的飯,就讓我住進來照顧他。我不會打擾你們小兩口吧?”
傅言安搶先回複:“當然不會,你安心住著。”
還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江寧笙徑直上樓,卻被崔疏影以“我們之間有誤會,我不是你想的那種物質的女人”為由,拉過去強行解釋。
她麵無表情地聽她說話,隔壁寵物房突然傳來淒厲的狗叫聲。
江寧笙心下一動,忙衝過去。
然後她看見自己養了八年的狗仰躺在地,口吐白沫,渾身猛烈抽搐。
旁邊有一張空的巧克力包裝袋。
“豆豆!”
江寧笙沒有絲毫猶豫,抱起豆豆往寵物醫院衝。
崔疏影緊隨其後,看到豆豆的情況後頓時臉色煞白:“對不起,我不知道狗不能吃巧克力。我隻是看它嘴饞,好心喂了一塊。都是我的錯,我來負責!”
說著就開始搶她懷裏的豆豆。
崔疏影力氣極大,動作又生疏,豆豆被拉扯痛了,叫得更加淒慘。
江寧笙眼看豆豆氣息奄奄,生命垂危,下意識甩開崔疏影的手。
她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崔疏影卻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後腦狠狠砸在桌角上,鮮血四濺。
傅言安進門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可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色冰冷又深邃,卻什麼也沒說。
江寧笙來不及想太多,見傅言安抱起崔疏影,她匆匆說了句:“抱歉”,便把豆豆送去了寵物醫院。
這一趟折騰了許久,醫生說送得及時,讓豆豆住院觀察幾天就好。
江寧笙終於鬆了口氣,接二連三的變故讓她身心俱疲。
回家後,她將自己甩進被子裏,沉沉睡了個好覺。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她下樓,傅言安正好端著一碗冒熱氣的肉湯從廚房出來。
“寧笙,嘗嘗我的手藝。”
他鮮少做飯,江寧笙下意識地不好拒絕,她接過碗喝了。
即使摻了許多香料,江寧笙依舊嘗到了濃重的肉腥味。
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心中下意識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這是什麼肉?”
麵前的男人眼神逐漸變得如毒蛇一般冰冷,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你認不出來嗎?這裏麵……可是豆豆的血肉啊!”
江寧笙像是被驚雷劈中,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巨大的惡心和驚恐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扶著餐桌,不要命似的用手指摳挖自己的喉嚨,撕心裂肺地幹嘔,恨不得將五臟六肺全都吐出來!
而傅言安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欣賞著她的痛苦:“江寧笙,我警告過你不許傷害疏影,這,便是你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