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相隨

說起來是20多年前了。那時候一家四口，坐下來吃飯，我弟弟是飯桌上的活躍分子。

他說一些上學的瑣事，自覺很幽默，希望我們應和。我跟他鬧玩呢，故意板著臉低頭吃飯，眼皮都不抬一下。

爸爸媽媽想是看出我倆的緣由來了，眼裏明明藏著笑，可也隻任弟弟說得熱鬧，還是各自忙著吃飯，置之不理。

弟弟還挺執著，繼續說他的。要說還是我媽，待弟弟告一段落，正自覺沒趣之際，她抬頭看了看窗外，打破了沉默：今天外麵風很大。

為了這個緣由，弟弟老想報複我。

有一次，機會來了，我說起一件特好笑的事。說完應該有爆笑的效果，可是弟弟很穩當，很淡定地捧一本書看。

我有點尷尬，有點氣惱，有點無奈，咬牙切齒地要離開。

這時他一抬頭，看我一眼：“剛才你是不是說了個笑話？嗬嗬，好笑，太好笑了。”

他一臉僵硬的微笑，顯得那麼有禮節。

中國女排奪得五連冠的那一年，我正上高二吧。那時候成了女排的超級粉絲，記得最後的決賽電視上要現場直播，可是當時不是休息日，還在上學。逃課吧，回家看球去！反正後麵的課是自習和體育。我下了決心，往家溜。好容易逃過了學校的關，戰戰兢兢回到家，在家門口一抬頭，就那麼忖，看見了我爸爸。

爸爸倒是笑著的：“回來看球？”

我低頭不語，不知所措。

沒想到爸爸說：“我也是，一起看！”

哈哈。

剛認識文文他爸那會，我才知道我倆竟然還是高中同學。他比我高幾級，此前不認識也是正常現象。可是，他說他在學校就見過我。

我自然有些得意，忙問：“什麼時候在哪個地方見過？”

他答：“在學校食堂，打飯的時候。”

天哪，高中三年，我就沒在食堂吃一頓飯！他見得是誰？至今不得而知。

文文小時候跟著我睡了好幾年，她爸爸自己睡小床。

冬夜，文文睡覺愛踢被子，大人一馬虎跟不上給她蓋，孩子就容易感冒。

有一天深夜，文文她爸爸從隔壁房間吆喝我：“給文文蓋蓋被子！”

據他後來說，過了半晌沒有聽到答應，他以為我睡熟了沒聽見，也就不再過問，也困得很，迷迷糊糊剛要睡過去，隻聽我喊了一嗓子：“哎，知道了！”

他猛地被驚醒，好久沒有睡意。

文文那時大約七八歲左右，一日，我忽發興致，要給她剪頭發。

她挺配合，拿下剪子，站在鏡子前。

我接過剪子三下五除二，一個特別另類的發型就被創新出來了。再看鏡子中的那張孩兒麵，由喜轉悲由悲轉怒，再大怒。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孩子抄起剪子，就要以牙還牙。

我見勢不妙，奪門而逃。她舉著剪刀，呼嘯緊追。

街人皆側目，莫名就裏。

我急中生智，就近跑進一家理發店。她殺氣騰騰，隨即衝入。

一個小時後，我牽著一個笑嘻嘻的小女孩走出了理發店。

鄰裏朋友見了問：“文文，誰給設計的新發型？好漂亮啊！”

（寫於2010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