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多大

幸運的是，文文這次中考的考場，還是在原校，全區考生大洗牌，能分到這樣的考場不容易，我和她打趣：“就當是四模考了，也沒什麼特別，是吧？”她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明顯感覺到她的緊張，頭天晚上很晚才睡著，第二天早晨叫她起床，她睡眼惺忪地埋怨我說，剛鋪換的涼席，很不習慣，不如再撤換下來吧，也隻好聽她的，晚上收拾停當，我就在客廳看電視等她入眠，不想我都困得迷迷瞪瞪了，卻突然見她抱個枕頭站在我的麵前：“媽，睡不著，要不然，你陪我睡吧？”也隻好同意，於是，再次體會伴女兒入眠的情景，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記得那時給她讀童話，總是苦於這孩子沒有睡意，有時候我都快睡著了，嘴裏念念叨叨地不知所雲，她卻還是精神頭十足，隻好再強迫自己醒來掙紮在安徒生的白雪和人魚公主的故事情節裏，那時咋就那麼累呢？嗨，何止是那時呢，現在輕鬆了嗎？像小時候那樣，我一邊輕輕拍著她，一邊對她說：“放鬆點，沒有什麼大不了，心要大一點，知道嗎？”也怪了，這一說，沒有多久，便聽見她呼吸均勻酣暢，睡著了。

每一場考完前的十分鐘，我會準時到達他們學校對麵的宏祥書店的高高的台階上，等待她走出考場。高大的法桐濃密的樹蔭晃動在眼前的台階上，周圍站滿了和我一樣翹首等待的家長，猶如每個家庭派出了自己的代表隊，參加一場一場的競技，嗬嗬，這樣的情節，堪比正在如火如荼進行的世界杯吧，在家長們來說當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終於，等到了那軌道門緩緩地拉開了，考生們出籠一樣湧了出來，我的目光掠過每一個身影，看到了一張張或得意或失落的麵龐，直到一下子發現了那個熟悉的小孩，感覺那尋找的目光一下子地釋然，我向她招招手，一麵又示意她不要著急，注意馬路上過往的車輛，然後疾步走下台階迎向她，然後再看看她的神情，是喜是憂心下自然就先有了數了，然後伸出我的手，拉起她的手，一起去尋找早在車上等候的她的爸爸。然後，三人一起，回家。

一路上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也並不討論考得如何，高興了她自己就會說，不高興的話，也就更無需多問什麼了，除了徒增她的壓力也沒有什麼作用。這是我和她爹這幾天的默契。

那天，正在這樣的狀態中呢，正巧她姑姑給我打來了電話，問侄女考得怎樣，我說：“也沒有問她，她也沒說，我也不知道呢。”“那你看她表情如何？”她姑姑還真是鍥而不舍，“表情啊，還行吧，笑著的呢，……”我還沒說完呢，身旁的文文突然搶過了我的手機，對著話筒說了一句話，足可以讓我和她爸都暈倒，隻聽她說：“姑姑，我心大！”

哈哈，，舞台便有多大，此時應該是這樣理解，是吧。

（以此篇祝願文文中考如願，並獻給文文的父親，祝他父親節快樂！）

（寫於2010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