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到底是誰？從哪裏來？為什麼來到我身邊？什麼目的？”苑白陽關了門，手放在扶手上，心中滿是疑惑。

隻需一夜，滿城白雪翩然，雪吸收了嘈雜與煩亂，獨留這世界一片潔白。夏尾早上醒來看到漫漫雪花飛揚元氣滿滿，刷牙洗臉一氣嗬成，煮了兩份昨天從超市買回來的小餛飩。

“Morning，大白。”

苑白陽穿著睡衣揉著眼睛聽到她活力四射的聲音：“嗯，好早。”

“快點洗漱吃小餛飩，然後我們去公司，剩下大半個小時可以堆個雪人！”夏尾嘰嘰喳喳地講自己剛剛製定的計劃。

苑白陽不忍告訴她，雪天訂單量會急劇增加，員工因為路滑送貨又很危險，所以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苑白陽給配送部總管發了短信讓他群發所有在外快遞人員安全第一，一定要慢，避免事故。

苑白陽載她到公司剛巧碰到王晚風扶著陳方圓。

“方圓姐，你怎麼了？”夏尾問她。

陳方圓一臉鬱悶：“雪花非要給我一個吻，我一個已婚婦女斷然拒絕啊，然後她就惱羞成怒，摔了我個屁股墩。”

王晚風憋著笑，明明就是她看到下雪，異常興奮地跑出去，結果不小心就摔了。

陳方圓甩開王晚風的手，“我沒事，整的我跟殘疾似的。你問我為何白雪紛紛，我卻如此悲傷？隻怪白雪白雪太愛我。”

夏尾順嘴扔出來兩句詩：“我問佛：為何我悲傷，這世界就白雪翩然？佛言：冬日將完，為記憶留下片語隻言。”

苑白陽和王晚風聽到交換了個眼神。王晚風：就說她不簡單！苑白陽：一句詩而已能證明什麼。王晚風：莫不是商業間諜？

夏尾和陳方圓在兩人交換眼神的時間手拉手出去堆雪人了。王晚風怕自己老婆再出事隻好拿著手套圍巾跟在後麵順便拉上了往辦公室走的苑白陽。

“先堆個我們公司的Logo，”王晚風提議道，“然後再堆你們雪人。”

兩個男人動手能力很強，就像當年開公司雷厲風行，絕不拖拉。

夏尾和陳方圓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在旁邊瘋跑攢雪球扔雪球。

“啊。”王晚風正在觀賞自己的藝術品就被迎麵砸來一個大雪球，滿臉雪。女人啊，娶了之後就更囂張了。王晚風跑著去抓他老婆，陳方圓嗷了一聲驚嚇地跑掉。

苑白陽正嘲笑王晚風，誰知下一秒脖子就被砸進一個雪球。一轉頭，夏尾站在那裏笑得彎腰。

苑白陽慢慢地蹲下，開始攢大雪球，在這個過程中，夏尾知道自己快躲不過，隻好保證量上跟上。

苑白陽邊攢邊數，七個、八個、九個，夏尾你死定了，等他搞定那個超大的雪球抬起頭，哪裏還有小尾巴的影子，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夏尾剛回到辦公桌就被林潔訓話：“你以為公司是你的遊樂場嗎？想玩的時候就玩玩，有沒有一點職業素養。學曆低也就算了，還這麼不上進，活該你這輩子都隻能伏小做低。”

夏尾在心裏跟自己講：Calm down,calm down.自己一個985院校的王牌專業本科生，絕不能跟這種帶著有色眼光看別人的女人吵架，會降低自己逼格。

陳方圓一聽這話就火冒三丈：“什麼叫伏小做低？你要是看不上這份工作看不上這家公司沒人拉著你留在這兒，大門在那，慢走不送！”

林潔低聲在陳方圓耳邊說：“你老公也不過是個下崗的IT技術員，是有白陽在他才能坐到二老板這個位置，你牛個屁啊。”

陳方圓被氣得眼睛充血，翻個白眼，表示老娘懶得理你。

苑白陽抱著碩大的雪球進來，剛好看到三個人站著周圍彌漫著無聲的硝煙。

“好漂亮的雪球啊，白陽你好厲害。”林潔麵帶笑容走過去摸雪球。

苑白陽把雪球放到夏尾的座位旁邊，“還敢跑？”

夏尾心裏不舒服直接表現在臉上，聲音冰冷：“雪放在室內會化掉，同類還是和同類在一起生存的時間更久。”夏尾抱起雪球，開了窗戶，扔到窗外。

苑白陽的嗓音也低下來：“你說的對，同類在一起生存地更久。”轉身回辦公室。

林潔自知無趣回到辦公桌辦公。

夏尾坐在椅子上委屈地想哭。

中午剛過苑白陽和王晚風就匆匆出去，直到下班也沒回來。

“看來今天要給晚風做夜宵了。”陳方圓收拾東西著東西講道。

“今天公司出事了嗎？”夏尾問她。

“有個員工送快遞在路上被人撞了，一輛越野超速刹車不及時追尾了，那個員工現在還在醫院手術，不知道情況怎麼樣。現在苑總和晚風都在醫院。”陳方圓講。

“哦。”夏尾點點頭。

苑白陽到達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淩晨，他遠遠看著那棟樓唯獨他家的燈依舊亮著，心裏一沉，今天忘記告訴她自己有事晚點回家了，她還在等。

電梯剛開，他就看到家門開著她站在門口凝望著電梯口看到他眼睛一亮。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苑白陽拉著她進門，她的小手冰冰的，不知在門口等了多久。

“我聽到汽車聲就猜到你回來了。”夏尾語調平和地撒謊。

十三層也能聽到汽車聲？苑白陽選擇不拆穿她的謊話。

“以後不要等，早點睡。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苑白陽捂著她的手講。

夏尾搖搖頭，“你在外麵奔波勞碌，我不能陪在你身邊，無法幫你解憂，隻能等，等你忙完，陪在你身邊，聽你講講你今天的忙碌，給你解乏。”

苑白陽看著她的眼睛，純粹如星空，雙手環住她的肩，抱住她，緩緩又認真地說：“夏尾，我們在一起吧，好嗎？”

夏尾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膛，點頭。

＊＊

“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臉上，留下愛的記。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心上，讓我想念你......”夏尾經過昨夜心情甚好，早早起床哼著歌做早餐。

苑白陽剛睡醒起床就看到她穿著睡衣，柔順的黑發散在背後，可愛地扭著屁股哼歌。

走過去，嗓音還是剛起床的迷蒙沙啞，溫柔地把頭擱在在她的肩膀，環住她的腰，在夏尾的耳邊問：“怎麼不多睡會？”

夏尾被他驚到，肩膀聳起來，“想早點見到你，這樣今天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就會長那麼一點點。”

苑白陽聽到心裏暖洋洋的，半偏著頭細細地親吻她纖細的脖頸，由下而上，吻她尖尖的下巴，吻她白皙的臉頰，吻她紅潤的嘴唇，深入地探索她的甘甜。他清楚地知道他動了情且癡迷於懷裏的女孩。

夏尾初次接吻不會換氣憋得臉紅，感覺氣血都湧到頭頂，好不容易掙脫，氣喘籲籲地問：“上班快遲到了。”

苑白陽還沒親夠，“今天周六，你輪班休息，我請假休息。”他打算繼續這個吻，白羊座的男人一旦開了葷啊，就不會再吃草了。

“那你不去看望昨天手上的員工？”夏尾還在調整呼吸，有點結巴。

“昨天檢查過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行，員工都是人身保險，醫藥費報銷，而且肇事司機負全責。”苑白陽回答。

夏尾找不到理由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聲音比蚊子飛還小“還想親。”

陽光正好，天空湛藍，室內溫暖如春，戀人長發如瀑垂下，此刻最幸福的是莫過於他想要吻她，她剛好也想。

苑白陽把她抱起放在廚房的台子上，她眉眼柔嫩稍顯青澀，坐在那裏眼睛高過他的頭頂。夏尾捧起他的臉，像捧著至高無上的珍寶，嘴唇微張去尋找他的唇。

苑白陽不斷加深這個吻，唇齒相交，濡沫交融，夏尾試探著去尋找就碰到他攻城拔寨般闖進來，逃竄、搜尋，躲避、交鋒，夏尾終於正麵相迎，再不害怕，開始享受這個吻，感受他的氣息。

苑白陽的手指從她睡衣的下擺探進去，手指有些涼，所碰之處光滑軟嫩因為冰冷顫栗出小小的雞皮疙瘩，他感受到她沒有穿胸衣，手指劃過去調戲她的柔軟。夏尾微微地顫抖，苑白陽感受到她的害怕，輕撫著她的後背。

“我餓了。”夏尾氣息不足，輕輕地講。

苑白陽把她抱下來，端了早飯到餐桌上，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喂她吃早飯。她窩在他懷裏，那麼小的一個人，才剛剛成年，年紀也還小，苑白陽有點氣惱沒控製好自己，不小心嚇到她。

電話響起來，苑白陽接起：“師兄，有事嗎？......嗯，好，我等會去取。”

“我要回B大拿些材料，要和我一起去B大逛逛嗎？”苑白陽征求她的意見。

“好呀，我夢寐以求的高校欸！”夏尾驚呼，雖然她偶爾無聊地時候會和室友出去閑逛這個區的高校，但她不能講出來否則就露餡了。

苑白陽把車停在校門外，跟她十指緊扣一起走進校門。

“B大的門牌不是很古樸嗎？”夏尾好奇地問。

“這個門是東南門，你說的那個是正門是西門，等會帶你去看看順便去看下我之前四年學習的學院，中午我們去暢春園吃飯。”苑白陽想，我們有著截然不同的生活經曆，我所經曆的都與你分享，你所遭受的我與你一同承擔。

“讀研忙嗎？你現在創業又兼顧學業，事情好像特別多。”夏尾歪歪腦袋問他。

“要合理規劃時間啊，現在又有了你這麼一個小尾巴，當然要更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努力賺錢啦。”苑白陽逗她。

“好！我也會努力的，爭取跟你考一所大學，做一對情侶學霸，保證不給組織拖後腿。”夏尾幹勁十足地鼓勵自己，其實隻是安慰苑白陽。

苑白陽去圖書館找師兄，夏尾沒有學生卡隻能在外麵等。

“師兄，把你的一卡通借我，我女朋友在外麵進不來。”苑白陽在閱覽室找到師兄孫寒石拿了導師分給他的科研任務及相關資料，低聲借卡。

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孫寒石聽到略感驚訝音調也大了起來，看到旁邊自習的同學抬頭有些責怪的看他，不好意思地舉了個手表示抱歉，把卡給苑白陽。

，並表示自己很有興趣見弟妹一麵。

苑白陽把卡給夏尾，兩個人刷了卡一起進來。

孫寒石從閱覽室出來，看著苑白陽領著一個小姑娘進來，迎上去說：“弟妹你好，我是孫寒石，大白的學長，我倆研究生一個導師，你可以跟他一樣叫我師兄。”孫寒石瞅著姑娘長得怪小的，不會未成年吧。

“師兄好，我叫夏尾，夏天的夏，尾巴的尾，你可以叫我小尾巴。”夏尾朝孫寒石微笑。

“小尾巴？這個名字好，靈巧，有點我們江湖兒女的神秘色彩。”孫寒石爽朗地套近乎。

“我們江湖兒女行俠四海，自在風流，錚錚風骨任平生，名字如過耳雲煙，載事跡之葉傳名聲之器，隨意就好。”夏尾突然有了武俠小說的靈感隨口胡謅。

“有緣相逢即是友，今日因白陽做橋梁你我兄妹相識也是滄海一粟飄蓬相遇之緣，不如找個地方歇息片刻你我暢聊古今，也好解為兄近日混沌之惑。”孫寒石見好不容易遇到對脾氣的人是怎麼也不肯放過的。

“小妹也覺與為兄誌趣相投恨不早早相逢，今日一見如同故友，小妹初來乍到對附近不熟識還請寒石兄尋一好去處，也好促膝長談，煮酒論家國。”夏尾客氣地表示。

小丫頭片子不錯啊，再接我三招。孫寒石打算興致勃勃地打算繼續被苑白陽無情地打斷了。

“師兄，芭蕉姐快下課了，你還不去接駕？小尾巴又跑不了，等會我們見麵聊。”

“小尾巴且等為兄片刻，為兄去接賤內，稍後再聚。”孫寒石看馬上到點了，匆匆忙忙去閱覽室收拾東西，趕去接女友楚芭蕉。

“有緣再會。”苑白陽小聲說然後笑著揮手跟師兄再見，心裏卻在想一定要杜絕兩人深交。

夏尾忍俊不禁。

“走吧，隨便逛逛。”苑白陽拉著她往閱覽室走。

夏尾從小就是不折不扣地書迷，一見到書就走不動道，在自己大學的時候每天早上就排隊進圖書館跟考研的學姐學長們搶座位看書，基本沒課就在圖書館呆著，正好有個閱覽室都是古龍金庸的武俠小說，夏尾大一上學期就孜孜不倦地啃了一多半。

夏尾看到一本《張棗譯詩》走不動了，苑白陽見她看得入迷，“我去找幾本書，你在這兒呆著別亂跑。”

苑白陽拿了幾本書過來看到夏尾還站在原位，起了玩心。

夏尾正讀到：“那麼，悠久的中國人是否徒勞地理好衣冠，在深山幽池打坐？或於揚子江畔細細研究著胡須？我不要擺弄曆史平穩的秤盤。”

“同學你好，我的心丟了，請問你見到了嗎？”苑白陽拿出兩本書，彎腰問對麵的人。

夏尾聽到他小提琴般清揚地聲音笑著抬頭，“我撿到了呀，但是我不能還給你因為它和我的心已經融為一體了。”

“今天想吃什麼？”苑白陽幫她拉好安全帶。

夏尾想了想，“火鍋。”

“嗯，我也喜歡吃。”

苑白陽的手機響起，是孫寒石。

“師兄。”

“大白，你們在哪？你難得有空，咱們一起吃個飯。”孫寒石問。

“我們已經到家了，改天吧，師兄。”苑白陽眼睛都不眨地撒謊。

夏尾掐他的手，表示你個騙子。

苑白陽反握住她的手，揉著她的掌心，寫了一個“獨”字。

掛了電話，苑白陽開車，“新年期間我會很忙，可能沒時間陪你單獨出來吃飯了。”

剛吃了午飯，苑白陽就接了電話回公司處理事務了，夏尾則說回家看電視，實則回家碼字。

陳方圓拉著夏尾一起上廁所邊走邊問：“馬上過年了，你和苑白陽打算置辦什麼年貨？”

夏尾驚訝地看著她。

“我家老王早跟我講了，你們不是同居了嘛，有什麼好害羞的。”陳方圓身為一個已婚婦女盡情地調戲小姑娘。

“我......不知道。你快傳授點經驗給我，我什麼都不懂。”夏尾虛心請教畢竟是第一次。什麼都是第一次，第一次戀愛，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同居，第一次和男友一起過年，我所有最珍惜的都給最愛的人。

“什麼都不懂啊？那你們內個沒有？”陳方圓一臉好奇。

夏尾的臉蹭地就紅了，抿著嘴不說話。苑白陽雖然偶爾抱抱摸摸親親她，但還是止於最後一道防線。其實她覺得那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既然抱定了要和他一直走下去的決心，那麼早開始晚開始又有什麼區別呢。

“小姑娘不要害羞嘛，苑BOSSsize如何？”陳方圓捅捅低著頭臉紅得快滴出血的夏尾。

“倒真是不要臉，年紀輕輕就纏著男人同居，現在的小姑娘為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沒文化素質低，世風日下。”林潔打開門從廁所隔間出來滿臉嘲諷蔑視。

“你倒是想纏，可長得醜苑BOSS看不上啊，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人屁股都嫌你。”陳方圓反駁。

夏尾拍拍陳方圓的手，示意她不要講了。

“我不衝著苑白陽的錢，我衝的是臉。他的臉足夠我倒貼一輩子了。”夏尾笑眯眯地說。

陳方圓忍不住笑出聲。

“膚淺！”林潔冷哼一聲，趾高氣昂地走出去。

“槽！你不膚淺，你不是衝著老板的錢、老板的臉？！道貌岸然虛偽的女人！”陳方圓撕破臉罵她。

夏尾默默地提醒陳方圓：“還有身材。嗯。”自我肯定了一下，她見過，八塊腹肌，人魚線。

“夏尾的手機響了，你去拿給她吧。”一個同事把夏尾的手機遞給林潔。

林潔沒好臉地把手機接過來，還沒走到廁所，鈴聲就斷了，然後傳過來一條短信。

“尾巴，我有一件快遞到學校了，可是我給忘了，你去順豐幫我去下唄，訂單號：521581674102。麼麼噠~”——謝飛霜。

學校？聽說夏尾不是高中畢業沒上大學麼？林潔有點疑惑，記下訂單號。

“對方掛了。”林潔把手機放回夏尾辦公桌上，對同事說，然後回到自己座位上。

“你手機剛才響了。”同事提醒夏尾。

“哦，謝謝。”夏尾看了短信，回：“好。”

林潔點開網頁去順豐查快遞訂單號碼，快件已到達B市Z大。Z大？夏尾是Z大的學生？她不是身世坎坷嗎？這麼看來，她在騙人。我得好好查查她。

“你不和家裏人過年嗎？”夏尾看苑白陽眉眼困倦，心疼他工作辛苦。

“新年還是要回家一趟，要和我一起嗎，順便見見我爸媽。”苑白陽問她。

夏尾急忙搖頭，現在還太早了，關係都還不穩定，而且她也沒坦白她的身份背景都是假的，還是等坦白平息大白的怒火再說吧。“等我考上大學再說吧。”

苑白陽點點頭，也好。

新年期間B市整個城都空蕩蕩的，一年奔波都換成了一張張離開B市的車票飛機票。夏尾一直認為B市適合奮鬥，不適合生活。

苑白陽新年這天是必須回家和家人吃年夜飯的，心疼夏尾一個人在家，便給她買了許多零食，囑托她看看電視玩玩電腦打發這一天，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把夏尾當女兒囑咐了。

夏尾聽話地點頭，自己一定乖乖在家呆著。

苑白陽離家，夏尾打開電腦碼字，最近在工作戀愛斷更十多天了，她不會掉粉吧。打開小說網站，果然她的大叔粉們已經開始憤怒了，紛紛猜測她是不是真的找野男人去了。

碼好兩章，在作者有話說裏給大家拜了個年，設置了更新時間，看到外麵天色有些暗了，冬天總是黑得很快，世界嚴寒，還是家中溫暖。

收到了老媽的拜年短信：乖女兒，老爸老媽現在在夏威夷Shopping，想到你第一次一個人過年淒淒慘慘戚戚，你爸就忍不住心疼，所以他給你買了這邊的過年禮物哦，期待吧~知道你一定很想念我們，所以我們決定再玩一個禮拜就回家啦，你也訂票到時回家吧。祝你新年快樂，學業進步。

夏尾回了一條：禮物不貴，女兒不收，自己看著辦。我現在好可憐吃著泡麵，在宿舍幾平方米的小地方，今晚連春晚都沒得看。

夏媽習慣性忽略閨女的第一句，回她：身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不要太在乎這些外在條件，寶貝媽咪愛你，麼麼噠。——黨員尹惠女士。

夏尾看了一眼現在的周圍，B市頂級小區，百來坪的房子，裝修簡約溫暖，她手裏拿著薯片，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撒謊太多遭雷劈啊。

春晚如期而至，夏尾被小品裏的包袱逗得哈哈大笑，編了條拜年短信群發出去，不一會就收到別人的好多回複和拜年短信。

嚴素素回的短信卻是有關工作，年後《老實和尚不老實》在橫店開機，你之前不是說想寫一本關於橫店的小說，要不要去當跟組編劇，公司可以和劇組那邊協調一下，你也可以給張導打個電話問問。

夏尾想了想，她和苑白陽才剛剛在一起，感情正是如火如荼，現在分開不利於關係的穩固，還是算了吧。

夏尾剛回完短信，就聽到門關有人進來。

“在看春晚？”苑白陽把圍巾摘下來，邊脫鞋子，麵色微醺，興致高昂。

“嗯，你喝酒了？”夏尾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陪家人喝了幾杯，不然他們不讓走。”苑白陽揉揉頭，因為急著趕回來，還被家裏的堂兄弟嘲笑了一番，問他是不是金屋藏嬌，想必家裏也聽聞了一些事情。

“沒有酒駕吧。”夏尾有些心驚。

“沒有，司機送我回來的。”苑白陽把外套脫下來，確實一股酒氣，難怪她皺眉。“過來，抱。”苑白陽伸手。

夏尾走過去，鑽到他懷裏，他身上還有外麵風塵仆仆的味道，胸腔裏卻是為她溫柔的笑。

苑白陽從她的頭頂吻起到發梢至臉頰，從耳朵到脖頸，溫柔如水般撫摸她的後背。夏尾動了情，身子軟下來，拽著他的衣角努力讓自己站著。

“別怕，有我。”

一句話就讓夏尾飄忽的心鎮定下來，他是她愛的男人。夏尾開始回應他的吻，回應他的深情。

“去房間，嗯？”苑白陽似在征求她的意見，可沒等她回答，就抱起她往臥室走。

苑白陽後背被夏尾撓了好幾道，隱隱作痛，身上全是汗，懷裏的女孩筋疲力盡睡熟過去，睫毛還掛著淚滴，她剛才咬著嘴唇忍痛，實在忍不住才扣住他的後背。

他太早讓她經曆人事了，有些後悔，喝了酒就控製不住自己，或者放縱的心因為酒精開始膨脹。與她合一是過去一年他做過的最高興的事。

窗外斷斷續續有了劈裏啪啦放鞭炮的聲音，新年來了。

他放好了浴缸的水，調了溫度，把她抱進浴室，洗去她一身疲憊，她的眉頭還皺著，他輕輕地親吻，想散去她的疼痛。

夏尾早上是被苑白陽親醒的，因為她一覺就到十二點了，再不起床，午飯都要錯過了。新的一年剛開始就少吃了兩頓飯，夏尾想到這兒就有點心塞，還是起床吧。可是她意識到一個問題，尼瑪，老娘現在赤身裸體的，旁邊是老娘男人啊，怎麼好意思起來穿衣服。女孩子開了苞自動就升級了2.0版本了。

“早。”夏尾說完就拿被子蒙住自己，太太太害羞了好嘛！以後完事了，可不可以分床睡！

“別把自己悶著，快起來。”苑白陽把她的頭扒出來。

“冷。”夏尾其實是害羞，找個理由。

“我去給你把衣服暖好。”苑白陽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衣服，放到小太陽前麵，裏外烤著。

“暖的，我給你穿？”苑白陽作勢伺候她穿衣服。

“不用，我自己來，你放那。”夏尾往後躲，“怎麼爸爸養女兒。”

“好吧，我出去等你。”苑白陽也覺得好像太膩了，起身出去。

初一至初五夏尾過得簡直不是人過得日子啊，每天的地點就是飯廳、臥室更替，有時候都不用起身。白羊男惹不起啊，開了葷就再也不肯吃素了，每天自動解鎖花樣，不帶重的。夏尾雖然好吃好喝，但感覺自己明顯瘦了，除了某個部位有所豐滿。

夏尾聽到公司假期結束要去上班心裏簡直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上蒼讓我們賜予我們工作。苑白陽伐開心，然後就給秘書打電話把未來幾個星期晚上的應酬都推給王晚風了，已達到一下班就可以回家的目的。

紅顏禍國、縱欲傷身啊，夏尾變著花樣地給他苑白陽講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紂王酒池肉林的故事，然並卵。於是夏尾開始加班替同事的班延遲回家的時間，苑白陽就陪她加班，在她辦公桌前目光灼灼地盯著，搞得同事們都知道老板談戀愛了，麻溜地拿回屬於自己的工作，下班跑了。

幸好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很久，公司要推動全城的業務，熬夜開會策劃製定營銷方案，苑白陽每天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夏尾有些心疼，隻好晚上在家做好飯等他。

苑白陽每次淩晨到家看到她窩在沙發上睡著心裏便湧上一股暖流，想著等項目完成好好補償她。

林潔看著苑白陽和夏尾牽手走出公司，拿著手裏剛剛取到的夏尾資料不禁冷笑，小女孩，看你猖狂到幾時。

“白陽，出事了。我們的策劃案被泄露到同城快送那邊了，他們現在已經開始線下推廣了，我們慢了一拍，幾個區的市場都已經進不去了。”王晚風收到消息迅速告訴苑白陽。

“怎麼回事？你別著急，把詳細情況講一遍。”苑白陽一驚但立刻冷靜下來，想對策。

“同城快送今天一早就開始在城東那幾個區開始線下推廣活動，方式和我們策劃案中的營銷方式一模一樣，我們本來是定在下周一開始的，現在他們先行一步，提前擁有了大量客戶，形成了商業壁壘，我們再進去可就難了。我們公司有內奸，一定是這樣，不然對方不能動作不能這麼快，連推送服務都像複製過去的。”王晚風語速超快，事態緊急。

“通知營銷部五分鐘後開會，讓分區那邊的負責人現在趕過來。”苑白陽起身，“把趙經理叫過來，讓他去調查公司內部員工是誰把資料泄露出去的。”

公司一下子亂起來，營銷部整體出動到會議室開會，人事部的人更是直接調監控篩選可疑員工和近期辭職的員工，另一方麵聯係同城那邊的公司員工從中套話是誰泄露了策劃案。

“出什麼事了？”陳方圓攔住一位營銷部的同事問道。

“我們的策劃案被泄露了，現在對手公司搶占了先機，我們要立刻修改營銷方案。”說完形色匆匆地跑了。

夏尾聽到皺了皺眉頭，剛過年就開始搶市場，果然商場如戰場。

“完蛋，今晚老王肯定要加班，大BOSS肯定也是。”陳方圓拍拍夏尾的肩膀，同是天涯淪落人。

夏尾嗯了一聲繼續接訂單電話，她本來想這兩天坦白交代的，看來得延遲了。

午飯期間，陳方圓不經意地問：“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學霸？看樣子挺厲害的呀，其實現在上大學有很多補助，不用愁學費什麼的。”

夏尾抬頭看她：“我知道。如果我說我本來就是大學生呢？”

陳方圓驚訝地看她：“真的假的？那之前.....”

“其實網上有我的百度百科，你可以查到的。”夏尾說完繼續吃盒飯。

陳方圓立刻去百度夏尾兩個字，果然查到了。

Nonefor(南孚）

真名：夏尾

生日：不詳

在讀院校：Z大

詳細資料：帕裏什文化出版公司簽約作家。201X年出版同人小說《老實和尚不老實》、《西門吹雪無痕》，兩部小說被影光娛樂公司買斷電影版權，將於明年拍攝。

照片隻有一張是她之前舉辦簽售會的側臉圖。

陳方圓看看照片，再看看麵前這個平靜地吃著盒飯的女孩，媽蛋，被一個丫頭片子騙了這麼久。“大BOSS知道嗎？不對，大老板也是帕裏什出版公司的簽約作家，那你們倆應該見過的。那他怎麼還認為你沒上大學呢？到底怎麼回事啊！我要被搞糊塗了。”

“說來話長。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往外傳。”夏尾悄悄在她耳邊講。

......

“臥槽！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個小姑娘竟是個心機婊，這樣就搞定了男神。早知道老娘也去裝可憐贏同情，然後進駐男神家，近水樓台，拿下苑BOSS了。”陳方圓捶心頓足遺憾非常。

“他是我的了，你不是有你家老王嘛~”夏尾笑笑，不用點手段怎麼能當他的身邊人。

“兩人不是一個level好嘛！”陳方圓撇撇嘴，“不過你是Z大，快開學了吧，打算什麼時候跟大老板講實話。”

“也就這兩天，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他還能不要我嘛。不過公司出了點事，可能要推遲幾天，不能給他添煩心事。其實我也不錯啊，簽約作家有稿費，985的大一學生，家裏也還好，獨生子女。”夏尾心思縝密地分析情況。

“臥槽！你牛逼！我要跟你當朋友，以後有事先找你，當代小諸葛。”陳方圓佩服地看著夏尾。

會議室充滿了人，經理副經理部門主管坐著，剩下的員工站在周圍。大家開始熱烈地討論如何修改營銷方式去搶奪更大的市場，他們已經失了先機，不能再營銷上繼續輸下去，不然這個市場就真的沒份了。直到淩晨才定下方案，可是工作還沒有結束，要更改場地、印刷新的海報、宣傳單，調動片區宣傳人員等等。

“按照我們剛才修改的策劃方案，下周一的推廣活動挪到明天，今晚準備好所有物資，不惜一切代價和同城競爭，能搶到多少市場就搶多少。散會。”苑白陽目光堅定嚴肅地講完決定，拿起資料大步往外走。

忙好了一切，天已蒙蒙亮，苑白陽身心俱疲滿眼血絲，在桌子上趴著睡著了。

夏尾進了他的辦公室，拿衣服給他披上，悄悄出去。

“總裁，同城那邊傳來消息說方案是一個叫夏尾的女孩賣給他們的，大概就知道這麼多。”趙經理小心翼翼地講看著老板臉色變得陰沉。

“夏尾？你確定？”苑白陽火大地拍了桌子盯著趙經理問。

“你別動氣，那隻是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王晚風安慰著苑白陽。

“同城那邊傳消息的人是我們的老員工，一早就安插進去的，不會有錯。”趙經理篤定地講。

“不可能是她！”苑白陽惱了大聲地否定，“你去把夏尾叫進來。”苑白陽對秘書講。

夏尾敲了門進去，辦公室的氣氛接近冰點，問苑白陽：“有事嗎？”

“這次的策劃書你看過嗎？”苑白陽盯著她嚴肅地問。

“沒有，我從來不看這些東西的，而且我也看不懂啊。”夏尾不明所以。

“你最近缺錢嗎？你缺錢告訴我啊，為什麼......”苑白陽氣憤地質問她，他知道她家庭情況不好，但是這次真的觸到他的底線了。

“沒有啊，你到底在講什麼，我聽不懂。”夏尾煩躁地說。

林潔敲門進來，拿著一份資料，“不，你懂。一個Z大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怎麼不會看不懂策劃書呢。夏尾，我沒說錯吧。”

“這份是夏尾的資料，請您過目。”林潔把資料遞給苑白陽。

苑白陽翻開資料。

夏尾，S市人，參加作文大賽獲獎無數，小學中學高中一路保送，通過自主招生保送至B市Z大工商專業，父親為S市法官，母親為知名律師，家庭條件優渥。大一簽約帕裏什文化出版公司，以筆名Nonefor出版兩部小說，電影版權均被買斷，成為當紅青年作家。

苑白陽在公司時曾聽說過Nonefor這個名字，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女朋友。

苑白陽把文件夾摔倒夏尾身上，“有什麼要解釋的？Nonefor作家。”

“你們先出去。”苑白陽語氣冰冷強壓著怒火對其他人講。

“她就是個騙子，苑總。”林潔指著夏尾激動地說。

“我讓你出去你沒聽到嗎！”苑白陽提高了聲調，嚇死人。

“我問你，策劃書是不是你賣的？賣了多少錢？”辦公室隻有兩個人，苑白陽現在極不想看到夏尾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騙了他這麼久。

“不是，我為什麼要賣策劃書？”夏尾反問他，她現在可以確定她被人下套了。

“我怎麼知道？誰知道你心血來潮會搞出什麼鬼，你不是還騙我說你身世貧寒嗎？！”苑白陽冷笑。

“同城那邊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接近我，來騙取計劃書。”苑白陽已經不相信眼前的人了，她騙他太久了。

“我說了，我沒有。你信我！”夏尾一瞬間心寒，他已經不信她了，什麼愛情、信任都是狗屁。

“你讓我怎麼信你！我以為你是個可憐的小女孩，然後呢，你是誰。名校學生，簽約作家，家庭優渥。現在那邊公司的人都說是你把策劃書賣給他們的，你讓我怎麼信你！沒想到我苑白陽也當了一次東郭先生養了頭白眼狼。”苑白陽現在心裏很亂，如果是其他人他不會這麼生氣，偏偏是她。“你收拾下東西，離開公司吧。其他的事情等我回家再聊。”

夏尾平白無故受了委屈，眼淚啪噠啪噠地掉下來，摸了把臉，“好。”

“其實我不太相信是夏尾，你想想啊她家裏條件挺好的，而且有稿費和電影版權費，她不缺錢啊，年少得名得利，她什麼也不缺。她又是你女朋友，沒必要出賣你。”王晚風給他分析麵前情況，人啊，一旦涉及到感情就蒙蔽了雙眼。

“別說了，我現在很煩，今天的推廣活動開始了嗎？”苑白陽冷靜下來問他。

“正常運行。”王晚風回答。

“走，去現場看看。”苑白陽拿起大衣，踱步往外走。

“你一晚沒睡，休息會兒吧。誒，你等等我！”王晚風急忙跟過去。

忙了一天，天色已暗，員工開始收拾現場，然後下班。可是苑白陽第一次不想回家，不想看到夏尾，公司裏現在議論紛紛，說他安了間諜到自己公司結果栽了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