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古話說的好，坐在教室度日如年，真不是一般的對。

一群人熬死熬到了下課，鈴聲一響作鳥獸擴散。

剛考完沒多久，薑青禾書包亂成一團隻好留下來收拾。

桌麵的陽光被遮住“薑薑，我們去練舞熟悉熟悉唄？”孔晴手指捏著桌邊，調子裏全是乞求的味道。

啞笑，隻能答應。“知了，你也去吧？”反正薑青禾替她左右也無事。

實驗樓很大，少女們找老師要了一間音樂教室的鑰匙在走廊的盡頭。

落月的斜陽照在教室的牆鏡上折射進少女的眼眸，盡顯安謐。

輕快的音樂響起，伴隨著的是少女溫聲的節拍。

鏡裏反射出少女們姣好的身姿，寬大的T恤被絞起，勾勒出纖細的腰肢一截白皙的腰還有兩個淺淺的腰窩。

音樂與少女的清鈴笑聲響徹校園上空。

薑青禾學東西很快，跟著蘇知曉一個下午便會了個七七八八。

薑青禾把頭發綰成了一個丸子頭白蔥的頸項像高貴的天鵝。

她隨著歌聲舞動著身體，臉上淡漠的笑聲綻放到最大，眼眸彎成月牙。

輕輕的哢嚓一聲，定格下這一幕。

蘇知曉咧了一下嘴，動手指發給了“哥哥”對麵沒一會兒就回了個“好看。”

蘇知曉手指飛快的打字，眼間有點怒氣。怎麼平常回個話這麼慢！

一連三四條，對方都沒理，石沉大海。

蘇知曉氣結，臉頰鼓起，決定不錄給壞蛋哥哥看。

時間從少女們的腳尖流逝，光潔的額頭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少女的胸脯起伏，氣息有點急。

薑青禾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沒看兩眼又偏開了頭。

眉間泄出一點失落。傾身，陰影蓋住了蘇知曉，她拉了一把薑青禾坐在自己身邊。

“薑寶，你學東西好快。”蘇知曉咬吸管，牛奶袋懸在唇邊，空出手給薑青禾遞了一個盒子。

盒子微燙，蔥白的手指撚開蓋子，熱騰騰的霧氣與香氣吸引了邊上壓腿的同學。

“哇！知了你什麼時候去買的！”

“我也想吃熱食”

“好香的雲吞！”女生們聲音擠在一起，蘇知曉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袋子“大家都有，別搶薑薑的雲吞啊！”

趙娜娜嘴鼓鼓的，聲音含混不清“為什麼雲吞是薑薑一個人的。”

“對啊，對啊，我也想吃。知了，你偏心。”……蘇知曉收起手機，笑罵了一聲。

“我買給你們吃你們還挑，本王太傷心了。”右手捂著心臟對趙娜娜一眾心表痛心。

不知是誰開的頭，大家圍著蘇知曉鬧成了一團。

薑青禾斂著的眼睫下溢出笑意，撚著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著雲吞。

臉鼓成了倉鼠，小心的護著大家的飯看不遠處鬧著的少女。

日落的晚霞把天染成了朝紅，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淡橙色，斜陽落在少女的腳邊，明亮的切割著地麵。

歡快的音符雀躍，少女們圍成一團嬉笑聲蕩漾在上空。

入暮十分，天邊的梢來掛著一抹透徹的藍色，清澈又明亮。

月色溫柔，風吹樹葉發出響聲，地麵是濕漉漉的水痕，雨勢未停，呈直線墜落，遠處一片模糊。

雨水大濕了褲管。

大家幽怨的惱怒著，薑青禾眉頭蹙起，輕聲歎了口氣。

爸爸：阿枳，爸爸臨時出差，你回家了沒？

Tiamo：回了。

耳邊有電話的鈴聲響起，趙娜娜她們正撒著嬌讓父母接著回家。

薑青禾眼眶有點發酸，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緊接著一抹晶瑩重重的砸在屏幕上。

晚風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龐，麵前落下來了了一道身影，少年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從未察覺的溫柔語調“誰又欺負我們小薑兒了？”

“沒有……”少女頭上覆蓋上一直大手，少年的掌心溫暖幹燥帶給薑青禾莫名的安心感。

抬頭看著蘇知言眼睫還掛著晶瑩的淚，少年身上好聞的薄荷味縈繞在鼻尖。

薑青禾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幾步，幹嘛突然離這麼近，剛剛都能看見他臉上的絨毛。

“好了，如果爸爸來不了那麼學長來接你回家了。”

“啊？”少女微微發愣，仰著臉看著少年，蘇知言屈指點了一下她額頭“蘇小小早跑了，學長順便送你回去？”

“啊？”少女很明顯楞了一下，頭頂的大手又揉了揉發絲。

薑青禾感覺自己就像教育局門口的石獅子，腳掌下的球，而蘇知言就是那隻獅子。

看著楞成了鵪鶉的少女，蘇知言勾起一邊唇，像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反正都住一個小區，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學長順便捎你回家。”

少年微微俯著身子，領口低落露出一片淩厲的鎖骨，倏地捏了一下薑青禾的臉“不願意嗎？”

“願意！”

“好。”

梧桐道昏黃的燈光斑斑駁駁，蔭連成片，擋住了暮色。

少男少女的影子拉得老長，在不為人知的角落相互依偎。

冬日的晚霞依舊寂靜，道路變得很長很長。

回靜水灣的公交車隻需要坐兩站，晚班車人很多普通的上班族都乘坐。

兩人在裏麵有點突兀，薑青禾坐在單座的座位上，被蘇知言護住與人潮洶湧的上班族們隔開。

蘇知言低頭看著小姑娘的頭發又回想起蓬鬆柔軟的觸感，唇邊勾起了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指尖捏著少女的發尾，熾白色的燈光映在少女臉龐自己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上麵的絨毛。

心臟砰砰的跳動，與耳邊的音樂鼓點一致。

車窗外的雨淅淅瀝瀝，耳邊的嘈雜聲不絕於耳，感官似乎被無限放大，在嘈朵的人群聲中，少年薄唇輕言一句好無厘頭的話“我一直在。”

周圍人聲鼎沸,我們相對禁止,短暫心跳共振。

黑色的打傘似天平傾斜向女孩，雨水順著傘骨落在少年肩頭沒入棉質的大衣裏侵染了一片。

靜水灣的環境很好，十分幽靜聽不到什麼嘈雜聲。

兩人並肩前行，被暮色入侵成為一副水墨畫，少女矮上少年半個頭黑色的大傘籠罩著少女，擋住了雨水也擋住了暮色。

“蘇學長，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舉手之勞。”

食髓知味，蘇知言神使鬼差地又揉了揉女孩的發頂。

薑青禾偏頭笑了一下，輕聲一句“謝謝”便轉身進入了大樓。

低沉的笑意在胸腔蕩開，蘇知言的手懸在半空中，良久又收回了手臂。

“不客氣，小薑兒。”

一路急匆匆的回到家裏，薑青禾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口袋震動了一下伴隨著鈴聲在房間傳開。

“誰啊。”薑青禾伸手抓了抓外套摸索了好久拿出手機。

“喂？”對麵很快傳來無奈的聲音“大姐你盜墓去了？有氣無力的。”

“秦悅可你要死啊”薑青禾趴在床上抓著床頭的兔娃娃玩。

“薑薑，你跟枝葉最近怎麼樣了？”對方常來了，暗戳戳激動的聲音。

薑青禾翻了一下白眼，這個八卦少女。“不怎麼樣？就是那樣唄！”

“不嘛不嘛，快點告訴我。”

“噗。”薑青禾翻了個身，坐在床沿邊晃著腳，悠悠的開口“真的沒什麼進展，因為我感受不到他會不會喜歡我。”

秦悅可好像是感受到了薑青禾語氣間的失落，又換了個話題。

兩個小姑娘靠著手機聊了很久很久。薑青禾跟秦悅可說了今天她發生的事。

“為什麼我沒有這麼好的同桌？我同桌為什麼沒有那麼帥的哥哥？”秦悅可拿著手機對著薑青禾發牢騷。

“噗，蘇學長人挺好的，你就不要再八卦了我聽他朋友說，他好像有一個喜歡很久的人了。”

“哎呀，你不是有枝葉嘛”

“什麼叫我有他，八字沒一撇的事。”

“不跟你說了。”

一旦受到自己喜歡的人，還是會臉紅。

薑青禾掛掉電話之後，雙手捧著臉頰。

窗子沒有關，飄窗上的窗簾被微風吹得微微飄動，夜色的微風吹散了少女的悸動。

［枝葉：小薑兒晚上好啊。］

估計是大家都放了假，也許是感官太敏感，也或者是夜色太安靜。

收到了喜歡的人的消息薑青禾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

她起身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聽著薑青禾怎麼這麼沒骨氣？動不動就臉紅才一句話？”

薑青禾回到床上，坐在床邊，手指敲打著鍵盤，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還沒發出去一段話，對方就又發來了消息。

［枝葉：怎麼了？］

［Tiamo：？］

對方發來了一張截屏，上麵顯示的是正在輸入中。

薑青禾懊惱的捶了捶腦袋。

丟人，怎麼這麼笨？忘了還有這茬。

［Tiamo：沒有！你看錯了］

此時另外一邊的蘇知言，靠在窗邊勾唇笑了笑。

怎麼會這麼可愛？少年身上穿著休閑便服，發稍微濕還帶著浴室的暖氣。手上的水珠都還沒幹，就著急的發了消息。

［枝葉：行兒，我看錯了好不好？］

［Tiamo：好］

看著屏幕上的話，少女忍不住想著那個聲音，幻想著他說出這樣的話。

肯定非常溫柔，那麼寵溺的語氣。薑青禾抓著手機在床上滾來滾去，這應該就是暗戀的味道。

不需要，你知道我正在幹什麼。

不需要你知道我喜歡你。

不需要去詢問你的意思。

隻要有那麼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夠我開心一整天。

即便我很累，看到了也瞬間充滿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