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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三生·永劫之花夢三生·永劫之花
雲狐不喜

段之四 女魘

那樣一吻之後,蓮見便低下頭,從沉羽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她唇上輕輕一抹緋色,沉羽笑了起來,伸手,把蓮見額角的亂發向後順去,然後手指輕輕在她麵龐上虛點,落在了她的唇上,強迫她看自己,才扯出一個傲慢的微笑。

少女最開始還有些躲閃,最後卻還是倔強的撐起一股氣勢,筆直的看他。

沉羽笑問:“你曾欺騙過我嗎?”

蓮見搖頭。

“你曾試圖從背後殺死我嗎?“

繼續搖頭。

沉羽微笑,“那你姓不姓燕有什麼關係?”

說完這句,沉羽幾乎是得意的靠向前去,蓮見這才發現,靠過來的少年眼角薄薄敷了一層極淡的妃色,襯著他唇上鮮豔瑩潤的胭脂,便帶出一種無法形容的,近乎於妖豔的奢靡美貌。

她楞了一楞,沉羽又靠近了一點兒,雙手已滑落到她的背上,低低地說:“和我去京都吧。”

蓮見覺得現在他說什麼自己都不能拒絕,再說她本來也打算去京都,便點了點頭。

沉羽立刻笑了開來,然後,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女子輕輕呼喚的聲音和腳步聲。

那聲音極輕,似乎在呼喚一個名字,蓮見聽不太清,但是卻有一種熟悉感。

她正要抬頭,被沉羽一把拉住手腕。

沒事。他用口型這麼說著,然後讓蓮見到自己身後來,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聲音近了,蓮見終於聽清她在呼喚什麼。

小羽。

她想起來了!這個聲音是拜托她尋找名為小羽的少女的女聲!

蓮見神經陡然一緊,門碰的一聲被用力揮開,一個女子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那是個非常美麗而氣質高雅的女性,長相和沉羽有幾分神似,大概便是他的母親,蓮見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也不敢妄動。

那個女子用一種非常奇妙,漂浮一般的眼神掃了蓮見一眼,就越過她,看向她旁邊的沉羽。

沉羽扯了一下蓮見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動,蓮見不動,那個女子就象沒看到她一樣,踩過她的衣袖,走到沉羽麵前,慢慢俯身。

女子的烏黑青絲仿佛巨大蜘蛛吐出的絲線一般從她羸弱雙肩上披瀉而下,她撫上了沉羽的臉,溫柔而帶著優雅的狂氣:“……阿羽?”

沉羽咧開一個微笑,溫柔抬手,拂過女人麵上略有紛亂的頭發,“小羽。”

女人盯著他,臉孔上有一點疑惑的神采:“……小羽?”

“是啊,我是小羽,娘。”

女子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對他微笑的少年,雙手從他臉龐上滑下,扼上他的頸子,側頭,瞳孔裏疑惑的神采越來越重:“……小羽?”

——蓮見幾乎能聽到女子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出的聲音,她不是沒想過衝過去幫忙,卻被沉羽一個眼神製止。

那雙眼睛裏明明白白寫著,不需要她多管閑事。

她忽然想到,來到這座大宅的那天深夜,那個少年對他說,你若傷了鬼,我就殺了你。

那是沉羽的堅持,沉羽的驕傲。

蓮見調整呼吸,看著那個被母親扼住咽喉的少年。

沉羽臉上慢慢泛起一種帶著灰敗的蒼白,但是他仍然笑著,似乎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驕傲,他對著女人溫柔的微笑,“嗯,我是小羽,娘。”

那一瞬間,蓮見忽然覺得心裏某個角落無法形容柔軟酸痛。

這便是沉羽的秘密。

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忽然鬆開了手,象一個最好的母親一樣,對沉羽溫言撫慰,和他說這次的衣服好看,要配什麼樣的釵環,又說他選的胭脂不對,應該更清雅一些,沉羽含笑一一應了,那種溫馴的模樣,看得蓮見心裏發疼。

女子又待了片刻,便如來時一般離開,沉羽就著被母親扼住頸子的姿態滑躺在榻上,一雙眼睛看著屋頂,脖子上五根指印已經開始慢慢轉青,他卻不在意,隻是看著上方,唇角有一縷不明意味的微笑。

她局促的在他身邊,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卻茫然。

過了片刻,沉羽咳嗽了一聲,慢慢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她不承認自己生了個兒子,堅持認為自己生育的是一個正常的女兒……知道了吧,為什麼我是沉家子嗣,卻不住在京城。”

因為……一個發瘋的母親。

不承認自己曾經生育過兒子,每日每夜,在這偌大的宅邸裏尋找著不存在的女兒,然後那個兒子為了母親,就放棄自己大好前程,守在這深山老宅,一夜複一夜,留長頭發,在眼角眉梢勾畫停當,穿上女子的衣衫,然後在母親扼住自己頸項的時候,微笑著對給予自己生命的人一個溫柔的微笑。

心臟的某個地方驀的疼痛起來,蓮見無聲的伸出手,指尖碰到了沉羽的指尖。

涼的。

她低頭,看著那張有著奢華美貌的麵孔,低聲道:“……實在不行,就離開吧,男子哪裏有在母親旁邊守一輩子的道理呢……”

“可是我的母親隻有我了。”沉羽說話的時候還是看著屋頂,沒有一點語調起伏。過了片刻,他忽然轉頭,看向蓮見,一笑:“你說,我和我的母親為什麼要到這樣深山來,療養的話,京城近郊有的是地方,對不對?”

蓮見沒有說話,隻是手指輕輕搭上沉羽冰涼的指頭,沉羽又笑著道:“因為這裏靠近山賊,被殺很容易喲~”

“——!”聽到這句,蓮見猛的瞪大眼睛,她下意識的一把握住了沉羽的手,沉羽看了一眼他,忽然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阿謐沒殺我的意思,他隻是想殺了我的母親而已。他和我並不是一個母親生的,我娘是父親的元妻,對他娘嫉妒得發狂,對他而言,瘋掉的女人,還拖累著兒子,不如就讓山賊殺掉算了——啊,他會這麼想也是很正常的吧,隻是他也沒料到,山賊實在太沒用了。”

確實沒錯。自己的家族,也會這樣吧。

在以天下為目標征伐著的男人們眼裏,妻子,兒女,母親,凡是沒用的都是障礙,都應被除去。

但是沉羽不這麼認為。

於是她才會看到少年對抗著山賊,斬殺著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蓮見握緊了他的手,然後低低說:“你是不是七歲就到這裏來的?”

沉羽哼笑:瞥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說過,你第一次殺人是七歲。”聽她這麼說,沉羽又笑了一聲,蓮見感覺到自己的指頭被輕輕回握。

然後,沉羽輕輕向前,這個有著奢華美貌的少年,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一般,靠在她的肩頭, “……但是到現在,也實在是極限了……阿謐親自來了,他說我要行冠禮……我十五歲了,怎麼也該行冠禮了……我要是再不肯離開,娘就會真的被殺掉吧……”他聲音裏帶著小小的落寞,“至少,我離開了,娘可以去京城近郊的地方休養……”

“我會和你一起去京都的。”

在他一句話沒有說完的時候,蓮見快速的說道,沉羽楞了一下,不再說話。

隻是沒有鬆開互相握著的指頭。

這樣一個夜晚發生的事情並沒有逃開蘭台令的眼線,幾乎是同時,有侍女把沉夫人險些殺掉沉羽的消息報到了他手裏。

無所謂的輕輕轉著手裏泥金的扇子,他轉頭望向天邊,“……那孩子也該到極限了……”這麼說著,他喟歎一般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喚來侍從,吩咐了命令下去,侍從一楞,但是在抬頭看到他溫和笑容的一瞬,渾身一抖,立刻領命而下。

手裏的扇子徐徐展開,沉謐思考著什麼,自失一笑,手指微動,暗夜裏隻見流金一瞬,一聲脆響,在扇子驟然合上的一瞬,官拜蘭台令,沉家的庶出長子溫柔笑道:“祈禱自己武藝過人吧,孩子們,要麼,就祈禱自己運氣足夠好吧。”

沉謐外表看起來懶散風雅,實則雷厲風行,一旦沉羽和蓮見都鬆了口,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把兩人打包停當丟上馬車。

沉謐隨即把沉夫人送到山裏有神衛駐守的神廟裏,然後便折返向了山中。

站在一個製高點上,向左是去京城的路,右邊則是通向深山裏山賊的老巢,沉謐騎在馬上靜靜的看著,仿佛在等待什麼,過了片刻,果然,從山賊的方向衝下來數十騎人馬,向沉羽上京的方向而去——

好,等到了。

他昨天晚上派人密告山賊,說山裏大宅的女眷今天要出門,果然,上鉤了。

具備成熟男性優雅之感的嘴唇輕輕彎起,等山賊越過自己腳下,向沉羽的方向疾馳,他調轉馬頭,向山賊所在的深山奔襲而去——

這次入山本來就是兩個目的,一是帶走沉羽,二是滅掉這群奉山的山賊——

奉山地處要衝,直接拱護京畿,又是幾塊寧家重臣分封到的領地中間一塊真空,這樣重要的位置留著一群山賊等於自殺。

不如屠盡。

這夥山賊幾乎是傾巢而出,沉謐毫不費力的就包圍了山寨,然後,他下了一個命令。

他說,殺光。

這麼說的時候,他笑意盈盈,道,先把能殺的都殺了,然後放火,今天風向好,燒不了山,放火的時候守著些,火場裏出來的活物全部斬首丟回去。

副將遲疑,“……婦女和孩子也要殺嗎?”

“留著長大的孩子和女人向我們報仇麼?仇恨這東西,隻要全部扼殺就不會再延續。”

安然坐在馬上,展開手裏泥金扇子遮蔽頭上陽光的男子以緩慢而優雅的語調這樣說著,“既然有膽子劫殺過往旅客,殺光一村人口,不分老幼的屠戮,那麼,被同樣的對待,這樣的覺悟,他們應該早就有了。

說完,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副將,輕輕一笑:“殺了,全部。”

蓮見和沉羽幾乎是同時發現異狀的。

兩人同坐一車,蓮見本來就是不喜歡說話的人,沉羽卻也反常的不說話,隻是直勾勾盯著她。

蓮見被他看得略略有些心浮氣躁,正要開口,忽然神色一凜,幾乎就在同時,沉羽也神色一正,兩人一起伸手拉開車簾的刹那,車隊也緩慢停下。

遠遠的,從山上的方向有滾滾煙塵而來,隻看了那個方向一眼,再看看自己身邊薄弱得簡直可憐的護衛,沉羽擰起眉毛,他把外衣一扯,蓮見也三兩下脫了外衣,把魚腸丟到了他手裏,“拿去。”

沉羽似笑非笑看她,“那你呢?”

蓮見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不會有救兵對吧?”

“是啊,但是你放心,收屍的一定會來的,沉家沉羽和燕家蓮見,可值得一個風光大葬呢。”沉羽的語氣裏有一點分辨不出情緒的戲謔。

在他們這樣身份地位,無能是唯一死罪。這樣時候,如果需要別人來救,那就死吧。

蓮見深吸了一口氣,她慢慢打開包裹,以一種非常慎重的姿態,慢慢的拔出了那把被她珍視的長劍。

桫欏木製成的刀鞘上有著簡潔流暢的花紋,而出鞘的長劍則與一般的長劍迥異,劍身微弧,仿佛流水之痕,鮮潤清洌。

上有篆文,刻的正是上古名劍太淵二字。

“……如果是這把劍的話,我也會覺得拿它砍山賊實在是罪過。”沉羽看了看蓮見,隨手抓過了旁邊侍從的一把長劍,作勢要丟給蓮見,卻被蓮見拒絕了。

“你要去京都,所以,還是用它吧。”

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裏麵微妙的意義,沉羽哼笑,“呐,蓮見,照你剛才說的……”

“嗯?”

“你有沒有,為自己揮過劍呢?”

“……”聽到了這個問題,蓮見沒有任何回應,她隻是深深的看了沉羽一眼,轉頭,望向山賊滾滾而來的道路。

當少年與少女抵抗奔襲而來的山賊的時候,蘭台令優雅的完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當確定最後一個生命被斬斷頭顱丟入火場之後,他慢慢展開扇子,若有所思的向沉羽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吩咐侍從向沉羽夫人寄住的神廟而去。

當時正是盛夏的正午,馬踏濕苔,伴隨著草木搖曳的沙沙聲,分外透出一種悠閑的雅致來。

這山上的神廟是大趙皇族宗廟的下寺,奉皇帝敕命修建,於陽光中看來恢弘大氣,十分莊嚴。

沉謐在神廟山門就下了馬,快到正門,隱隱約約聽到一線笛聲,音調清越,仿佛雨過天潤。

駐足聽了一會兒,蘭台令為難的小小歎氣,他令侍從張開帷幕,把身上的輕甲脫了,換了一身正式朝服,才慢慢舉步,向神廟而去。

在他接近正門的時候,笛聲慢慢停了,一道修長身影站在門裏,對他輕輕笑道:“蘭台令,別來無恙?”

那是介乎於少年和青年之間,柔潤的聲音,沉謐笑吟吟走近前去。

門內站著一名身著雪色神官長袍的青年,一頭長發沒有戴冠,隨意輕垂。

沉謐先向他恭敬行禮,之後才直起腰身,仔細打量他片刻,輕輕一笑,喚他的名字,“說起來,鶴夜,我還以為神官們都至少要把頭發全部束起來呢。”

青年從容看向沉謐,良久才破顏一笑,“我以為你會更願意稱呼我為大司祭長。”

沉謐麵前這位年輕的神官長,是今上永順帝與宮人所出的長皇子,雙名鶴夜,從小因為母親身份太過低微的關係,被送入神廟。

“嘖嘖,哪裏有披著一頭這麼美麗長發的大司祭長呢,鶴夜?”沉謐近乎輕佻的這麼說,一雙深黑色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笑意。

“因為我……隨時準備還俗啊。”青年依舊從容回應,看向沉謐的眼,細微的眯起,從幽深的瞳仁裏滲出一種微妙的光澤,“……準備著……征討天下——”

剛剛被賜為大司祭長,身為朝廷中堅力量的年輕皇子以非常平淡的語氣如此說著,仿佛他所說的一切本來就合該如此,運行如天理不悖。

沉謐聽了微笑起來,手中泥金扇子輕輕掩了半張麵容,輕聲道:“那不知道,大司祭長你放著宗廟不管,今天跑到這深山老林來幹嗎?”

“沉夫人和我母親都曾為禦前女官,聽說夫人下榻於我轄下廟內,我來看望一下,也應該不算失禮。”鶴夜絲毫不介意麵前男人和自己過近的距離,他隻是淡淡敘述著,然後在終了看向沉謐的眼睛。

“嘖嘖,我可是早上才把夫人送過去,你現在就在廟裏,不知該說鶴夜你教程神速,一瞬百裏,還該說你……未卜先知?”

語氣輕柔,內容卻不怎麼友好,鶴夜也不惱,隻盯著他一雙露在扇子外的眼睛,柔聲道,說不定我隻是碰巧過來,玩賞風景。

在這件事上和他糾結毫無意義,沉謐也隻是調侃幾句,便話題一轉,道:“啊,那接下來,鶴夜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夫人最好還是留在山裏修養好了,不然長途奔波多勞累啊~對不對?”

“……阿謐既然這麼了解我的一片好意,那我也就從善如流了,如何?”

話說到這裏,沉謐連麵孔上的那點笑意都收了起來,“在保護皇統這件事上,沉家是和你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要這個人質對你沒什麼意義,莫非你覺得我會顧忌到她麼?”

“沉家小小的主人在乎就好了。”鶴夜淡淡答道,然後對自己的答案想了想,忽而露出一個清淺微笑,“阿謐,沉家的主人不是你。而且,並不是所有事,我們都是站在一邊的。”

“……”沒有立刻回答他,沉謐似乎是在衡量利弊,過了片刻,他展顏而笑,道:“說得對,那就拜托大司祭長了。”說完,也不再寒暄,他轉身就走,看他走到張開的帷幕後準備換衣,鶴夜開口喚住了他。

“蘭令,關於那個燕家的孩子……”

嘖嘖嘖,真是好長的耳朵,心裏這麼想,沉謐也不在意,“呀,燕家已經有一個在京城做人質了,再多一個也沒什麼不好對不對?”說話的時候,沉謐已進了帷幕,“我想,就算是你也不想同時跟燕家和寧家一起為敵吧。”

“……你的意思是……?”

“字麵意思。”話音剛落,蘭台令已經換好了輕便的獵裝,從帷幕裏鑽了出來,手裏泥金扇子輕輕一揮,他做了一個恭敬退下的姿態,便帶著隨從們離開。

目送著他離去,鶴夜沒什麼表情的微微搖頭,轉身向山門而去,門裏的侍從急忙迎上來,絮絮叨叨說了幾句恭維的話,卻被鶴夜揮手製止,“……他一早就知道我要來這裏。沉夫人是他特意送上門的。”

說完這一句,他不再說話,隻是微微唇角一勾。

沉謐故意把沉夫人送來給他當人質,單就這一點,他在未來就很難和沉家和解,沉謐是故意要這個效果的,但是他沒辦法,隻能上鉤。

啊,確實,有些事情,他和沉謐,不僅不在同一邊,而且,是在對麵。

“……皇後的孩子也好,原纖映的孩子也好,最終……”一句喃喃自語的話沒有說完,陸鶴夜慢慢的,走向了寺廟深處。

沉謐是在下午時分到了沉羽和蓮見遇襲的地方,他到的時候,滿地都是屍體,有山賊的,也有武士的,然後,一身華服都被染成血色的沉羽坐在壞掉的馬車裏,膝蓋上躺著力竭昏去的蓮見。

看著他來,沉羽定定看了他半晌,然後露出了一個異常燦爛的微笑,伸手,揚了揚。

“做得好。”他輕聲說,然後伸手,擁抱住了少年與少女。

蓮見蘇醒的時候,是在夜晚時分。馬車慢悠悠的行在路上,透過車簾能隱約看到前驅的侍從手裏的火把清清淺淺的搖曳。

她睡在沉羽的懷上,沉羽則趴在沉謐的膝蓋上,蘭台令大人輕袍緩帶,一手支著下頜,靠在車壁上,仿佛若有所思。

她想從沉羽的懷裏爬起來,還睡著的少年卻在她微微一動的時候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她心裏一軟,便隨他擁著自己。

她並不想和沉謐說話,對方知道她醒來,慢悠悠的開口:“蓮見,你現在是什麼官位?”

“……隻獲封了一個亭侯的爵位,未有官職。”

“哦……”沉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輕飄飄丟下一句話,“那,你想獲得什麼官職呢?”

蓮見沒有立刻回答,她腦子裏飛速的轉著,思考沉謐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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