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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藍天的鳥兒,被現實一次次折斷羽翼

可是,現實和理想在很多時候確實水火不容,令人扼腕!在追夢成長的過程中我柔軟鮮嫩的心一次次碰到現實堅硬的牆上。

高考那年因政策改變,我被迫上了不想去的本地大學,沒能走到外麵的世界;畢業那年再政策改變,我被迫做了不想做的職業;安下心來做好本職吧,評職稱時條件合格了,領導卻讓我把指標讓給條件不達標的老同誌。次年,我卻因為上級主管部門的失誤——忘記通知外語考試而再次失去職稱評審資格;試著對普遍不喜歡英語也不願意學英語的工科職業學院學生進行一點教學改革,淡化枯燥且無用的語法分析,引導他們多讀多背課文以提高語感、學習趣味和考試能力,卻很快被係領導找去談話:“學生反應你教語法太少,他們不習慣。請不要擅改教學大綱,加強語法培訓。”在這樣不管客觀情況和個體差異,按部就班地遵循著死板的不合理教條規定的環境裏,我無法做到尊重自己,我失去了很多:激情、夢想、憧憬、感動、發自內心的快樂……人變得庸俗、麻木、視野狹窄、不知所措……我從一個充滿激情和夢想的少女變成非常無聊懶惰的女人。

我不是一個事業型的女人,隻是覺得人活著就應該做點對自己對別人都有用的事,多讀點書多走些路多見些人和風景多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行屍走肉般在周一痛苦周五終於鬆口氣的無奈中混過一日又一日,浪費自己和他人時間的感覺比死亡更令人恐怖。生命隻有一次,每一天都是構成我生命的日子,而生命卻在一天天無意義無激情無變化無盼頭地消逝。我開始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和恐慌。我得做點什麼,改變目前的狀況。我撿起了大學時學習了兩年的法語,繼續提高,以期有一天能改行,做一點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夢想,在遙遠的地方心疼地看著現實把一記記冷酷的耳光扇在我年輕的心上,徒然歎息。

我遙望著她,依然樂觀,堅信無論早晚,我終能到她身邊。28歲時對母親笑言:“30歲就會時來運轉了,我離夢想會近一大步的。”然而世事難料,命運多舛,“時來”帶來的卻是幾乎毀滅性的“運轉”:30歲那年的深秋,母親突然意外離世!那段時間,世界在我眼前支離破碎,徹底變形,我無法清楚地描述那種感覺,隻覺得自己似乎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裏麵,和整個外界隔開。周圍的人、車、建築、聲音、氣味等離我似乎非常近卻又極遙遠,好像我能看見卻聞不到,能聽見卻摸不著。

很長一段時間,我見不得牽著小姑娘的老太太;很長一段時間,我聽不得小女孩喊:姥姥!很長一段時間,與我同齡或比我大的女人說:我媽媽……,會讓我的心痛到痙攣,淚流滿麵。

每當黃昏來臨,屋子裏悄悄暗下來,女兒尚在幼兒園,丈夫還在上班。我縮在沙發一角,聽著窗外嘈雜的人聲車聲,想著這個充滿生機的世界再也沒了媽媽親切的笑臉,溫暖的身體,我的心碎成了細細的粉末飄飛彌漫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我無法把它們聚攏,無法把它們完整收回。世界在我眼前崩潰,我向著深淵跌落跌落!有一天在三聯書店,我看到張潔的《世界上最疼愛我的那個人去了》,心口的血嘩的一下噴湧出來,在書店裏捧著那本書毫無顧忌地任熱淚奔流滿臉!媽媽啊,我甚至無法想像出您滿頭白發時是什麼樣,我多麼想看到您銀絲飄飄的樣子!媽媽啊,在每個寂靜的夜裏您是否聽見了輕輕的聲音在敲門?那是我思念的淚水滴落黃泉在您的門上叩響。您如果開門看看沒有人,隻有透明的淚水陣陣滴下,那是我在想您。漫漫的夜裏如果您也想我,請到我的夢裏來,我與您今生的緣份從此以後隻在夢裏。

有段時間,我曾一度陷入網絡遊戲虛幻的“自由世界”,失去母親的傷痛,對現實的茫然無助,在遊戲中暫時被麻醉,我的精力和能量被轉移到非現實世界裏。

有一夜在夢中,媽媽帶著我在街上走著,路過一家服裝店,她說要買件外套,然後選了件高腰立領的,顏色灰黑相間。

我很驚訝,因為那是很年輕的式樣,媽媽一向比較傳統的。

可她說:“就要這件了,該好好打扮、享受一下啦!”

看著她親愛的但變得有些模糊的麵孔,我雙淚長流,緊緊抱住她的腰我放聲痛哭。傷痛象潮水湧來,把心堵得很滿很滿。我喘不過氣地憋醒了。在滿臉淚水,胸口陣陣發痛的暗夜裏,我恍然明白,媽媽希望我能有個大的突破和改變,讓自己的人生更美更有尊嚴。

2005年2月15日晚上,我日記裏寫了一首小詩《我已上路,請為我祝福》,表達自己的決心和決定:

我踏上了一條崎嶇的路,

路多險阻。

但終點

卻有絕美風景展露。

漫漫旅途,

我會疲累,我會寂寞,我會很苦。

所以,請——

請為我祝福。

那日上午,和同辦公室的好朋友M從在職碩士考試辦出來,看著手上報考科目的單子,她喜,我歎。沒料到現實又給我設了一道關卡。她報的本地大學考試科目少一些,而且分數也低不少,而我報的北師大卻完全相反。

她笑看著我,好心地勸:“改了吧。會輕鬆很多穩很多,否則,失敗幾率將很大!”

我心亂如麻。

那個自少女時代就在心底閃耀的夢,真的讓它就此熄滅嗎?

我看到14歲的自己站在眼前,她赤誠的願望依然熾烈。我堅決地搖搖頭:“不改!”

不改,為了追逐夢想,我不改。那時在新浪開了第一個博客,昵稱是“鶴舞雲間”,大標題為“鶴舞雲間,逐夢無悔”。

有一款國產遊戲《完美國際》,它的主題歌是我那段時間的最愛,因為那是我追逐夢想的寫照。認識傑夫後把這歌發給他,從小在音樂裏泡大的樂隊組建人傑夫很快也熟悉了這個旋律:

不知日落月升多少個夏秋,

不知我已這樣奔跑了多久,

我從出生就注定一生的尋求,

遠方那完美世界的愛和自由。

fly with me(和我一起翱翔),

in the perfect world(在完美的世界裏)。

go with me(和我一起飛吧),

just like a bird(像鳥兒一樣自由)。

沒什麼能阻攔我們在一起。

後來,我在全國統考的綜合科目中考出來非常好的成績,比北師大錄取分數高出20多分,專業“英美文學”卻差了幾分達不到要求,我最終沒有被錄取。當時也不是太失望,因為是通過學校報的名。我是英語教師,隻能報本專業課程,而我真心想學的,是心理學,但如果我報考這個科目,學校不同意報銷學費和給我去北京學習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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