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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殺天使獵殺天使
盈風

第一章 獵人正麵出擊

一座座金黃色的沙丘連綿起伏,一望無際。有的沙丘很大,像金字塔;有的又很小,像海邊人們堆砌的沙堆。大大小小的沙丘旁邊是棕褐色的岩石,上方則是藍的沒有一絲雜色的遼闊天空。

這裏是撒哈拉,我們生存的藍色星球上最大的沙漠。

穆罕默德•卡西裏耶駕著牧馬人越野車在沙丘中間穿梭狂奔。無論他如何提速,後視鏡中總能出現那抹豐田越野車的絳紅色。

如蛆附骨,如影隨形,他已被貼上了獵物的標簽。除了陪著後麵的女人玩完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他無路可逃。

想到身後追蹤的女人,害怕的神色浮上這個無法無天男人的眼眸。他終於明白能清晰感知死神逼近是如何恐怖的體驗。隨時隨地,他都有可能被殺死。當生死不被自己掌握的時刻真的來到麵前,人類本能的感覺恐懼。

陸地巡洋艦突然加速,從他右方超越上前,在礫石路上硬生生側轉停車,揚起滿天黃沙。

穆罕默德急踩刹車,險險避免兩車相撞的慘烈場麵。是她,還是她!瞪著前方車上下來的女人,他想放聲嘶吼,奈何喉嚨像被人死死扼住,隻能發出“嘶嘶”的痛苦喘息聲。

她是妖女,是妖魔!三天前,她單槍匹馬闖入自己和部下的營地,用一根細細的小提琴弦摧毀了他們所有火力強勁的槍炮。那一幕聳人聽聞的場麵再次浮現在穆罕默德眼前。

淡淡月光灑下,銀色的琴弦似乎帶著惡魔的力量。隻要被它纏上,鋼鐵製造的武器完全分崩離析。你會不由自主地顫抖,想象著琴弦纏上自己脖子後,身首異處血肉模糊的景象。而她,操縱著琴弦,仿佛是月光下如泣如訴的小提琴獨奏——死亡奏鳴曲。

她站在望不到頭的沙漠中,一身白色的獵裝包裹著修長的身軀,顯得英挺帥氣。削薄帖服的黑色短發下,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孔。若不是明顯的第二性征,光看臉很難分辨她的真實性別。

那張臉十分中性。苛刻的評論家會認為顴骨過高,嘴巴太大而唇色蒼白,眼睛稍嫌冷漠,下巴的線條太硬朗,唯一可以稱許的是高挺的鼻子。

她不美麗,不性感,但她隻是隨隨便便往你麵前一站,你的目光自然而然會停在她身上。

“穆罕默德•卡西裏耶。”她的聲音在死寂的沙漠上空回旋,那雙眼睛射來的光芒像是翱翔的飛鷹一般銳利。

他探出半個身體,KF-9-AMP突擊衝鋒手槍同時開火,帕拉貝魯姆手槍彈飛出槍膛,呼嘯著飛向她。

她微笑,右手在身前優美得劃了一條弧線,一道水晶牆從沙地上方從天而降她麵前擋住飛來的子彈。穆罕默德大張著嘴,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魔鬼,一定是魔鬼。”他喃喃自語,推開車門跌跌撞撞下車,扔下槍跪倒被驕陽炙烤得滾燙的沙子上。

“我的名字叫海遙。”她伸出手一抹,水晶牆自動消失。“天獄門門主。”

琴弦悄無聲息,纏上他的頭頸。她的手如蘭花般秀氣,纖長的手指上環繞著小提琴弦。“穆罕默德•卡西裏耶,上個月你在沙漠中綁架二十名遊客,得到贖金以後撕票,你認罪嗎?”她稍稍用點力,琴弦深深勒進他的皮肉。

“我認罪。”她是懲罰人間罪惡的天使,專門懲處法律無法製裁的凶徒。

海遙抬起左手,輕輕叩動琴弦。一根弦,在她的手指下竟然能變換出不同的音調。“這是死亡奏鳴曲。”她的神情寂寞蕭索,眼神中有著深切的悲傷。她在為死去的冤魂歎息,還是難過替天行道的方式居然也是以暴製暴?不會有人知道答案,天獄門主的手下從來沒有生還者。

“到了地獄,向他們問聲好。總有一天,會再見的。”最後一個音符從她指尖逸出,海遙收緊琴弦勒斷了他的脖子。

殘陽如血,給金色的沙地披上一層淡淡的紅紗。她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和打火機,點燃一支細長的香煙。

生和死,瞬息之間。生命,真的很脆弱。方才悲哀的眼神退去,她的眼睛恢複一貫的冷漠。回到車上,海遙打開衛星導航係統,尋找回塔拉特堡的最短路線。這是沙漠,考驗人類體能的極限。即使能使用術避免沙暴襲擊,她仍然不想太冒險。

豐田越野車從屍體旁邊經過時,她扔出了煙頭。在車開過後留下的漫天塵沙中,方才戰鬥的地方起火燃燒。

火越燒越旺,絳紅色的車影卻越來越遠。

天獄門,一個有著百年曆史的組織。據說創始人曾經在印度修行,得到神秘的符咒術真傳,並繼承了替天行道的精神,創立了該組織。天獄門要鏟除的目標,無一不是法律束手無策的罪惡。

海遙,是天獄門第四代掌門人,十四歲即位。

已經十年了。她看著上升的煙圈。從決定命運的戰役到現在,整整十年。

端起瓷杯,喝一口當地特製的綠茶。茶水裏放入了薄荷和冰糖,入口的感覺清涼甘甜,非常解渴。

也許是因為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執行了審判,所以才會特別傷感吧。她笑了笑,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中,起身離開餐廳。

塔特拉堡是個很小的城鎮,在地圖上用最小的行政區劃圖標來標示。炎熱,幹燥,空氣中懸浮著來自北部撒哈拉的沙粒,行走的時候不得不用麵紗掩住口鼻。但即使再惡劣的生存條件下,依然會有人類活動的蹤跡,在困厄中堅韌的生命讓人肅然起敬。

海遙往旅舍走去。長長的頭紗在風中款擺,腳踝上金色的鈴鐺隨著她的步伐叮當作響。在夜晚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她像一個白色的幽靈踏著催命的鈴聲,不知從何處而來,又會獵走誰的靈魂。

狩獵惡魔的天使,遊走在天堂和地獄之間。

空氣中有極其細微的不尋常波動,她停下腳步確認。看來,對方也是使用術的高手了。

念動咒語,她張開五芒星的結界,將所處的街道置於保護之下。

一聲輕笑,從五芒中的一點發出。隨著笑聲,一個矮小的男子從黑暗中走到她麵前。

他穿著五彩斑斕的服裝,看上去好像馬戲團剛剛作完表演的小醜,臉上還誇張得畫了一滴眼淚。

“天獄門主,久仰。”他的笑容單純天真,一派無害的樣子。

“暗夜的愚人?”對方的裝束和傳聞不謀而合。想不到她還沒開始行動,他們先找上了天獄門。

一張塔羅牌飛向她,在她麵前慢慢直立起來。果然,牌上的圖案是愚人。

“久仰。”她伸出右手食指隔空虛點,愚人牌燃燒成灰燼。“暗夜,是準備向天獄門挑戰了?”

愚人扁了扁嘴,帶著哭音說道:“唔,你幹嗎燒了我的牌?你是壞人。”隻不過一秒鐘,他又笑得如同孩童,“我們之間,遲早會交手。”

“那麼,今天就當作熱身吧。”說話間,海遙的琴弦如吐信毒蛇一般向對手撲去。

愚人手中多出一根手杖,和她的琴弦纏在一起。他的笑容有點狡猾,頭上的桂冠突然斷裂,飛舞的花葉變成一把把泛著藍光的匕首射向海遙。

海遙躍起,在半空輕巧旋身。腳鏈自動斷開,金色的鈴鐺布滿她身前空間,接下愚人發出的暗器。鈴聲悅耳,滿天花瓣如雨,另一根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纏上他的頸項。

花落,鈴消,方才的一切是雙方的幻術。真實的勝負已分,愚人的生死握在海遙手中。

“果然厲害。”生死關頭,愚人還能笑得無邪。“能死在天獄門主手下,是我的榮幸。”

她笑笑,鬆開琴弦。“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告訴魔術師,暗夜的戰書天獄門接下了。”她收起結界,“不過,黑暗戰勝不了光明,我一定會贏。”

“咯咯咯。”愚人笑著遠去,“那可不一定。”

今天她無法再殺第二個人。海遙的臉上浮現無奈的苦笑。所以她才放過了他。

暗夜,一個以塔羅牌為代號的殺手組織。這群神秘的賞金獵人,他們終於要走到台前了嗎?

彎月如鉤,月光似水。在陌生的城鎮,陌生的街頭,她在明月下歎息。

光明,究竟是為誰守護?

在米蘭時裝界,LY這個服裝品牌無人不曉。姑且不論他每一季推出的設計總有與眾不同引領潮流的創意,也不論他的商店是否是最多明星光顧的高級時裝店,單就他的創始人本身而言,已經是一個傳奇。

蘭斯洛•原,十年前以模特兒身份出道,迅速成為T台上最耀眼的明星。神秘的東方特質,與高貴優雅的貴族氣質完美結合,他的魅力無與倫比,牢牢占據各大品牌首席男模之位。

他也並非徒有美貌的花瓶男人,十年後的他一手創辦的LY不僅和BOSS,阿瑪尼,瓦倫蒂諾等著名品牌平分秋色,他本人更被譽為T型台上“不世出的天才”。畢竟像他這樣,一身兼任模特和設計師,還能同時都交出出色成績單的人並不多見。

原慕天,是他為自己取得中文名字,沒有特別含義。當年去香港走秀的時候,麵對媒體詢問他隨手翻到字典上這三個字,就給自己定下這個名字,如同小孩子辦家家酒那樣隨便。就像他做很多事情一樣,隨心所欲。

二十六歲,這個俊美非凡的男人,正朝著事業巔峰穩步前行。

米蘭斯卡拉歌劇院,今晚上演的是普契尼的獨幕歌劇《女妖》。

二樓的貴賓包廂內,坐著一位衣冠楚楚的美男子。對麵包廂內的美麗女士顯然對這位藍眼睛帥哥產生了濃厚興趣,望遠鏡鏡頭片刻不離他的身影。

“哇。”鏡頭裏出現的另一個身影,讓美女發出一聲輕呼。

“怎麼了?”聽到她呼聲的同伴,趕緊觀察對麵。真的很過分哦,什麼時候又進來一個美男子啊?兩個男人,竟然都比女人還要漂亮,實在太過分了。

“對麵的女士,似乎有些小小的騷動。”亞曆山大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得對身旁的男子說道。藍寶石般的瞳仁,隱含戲謔的光芒。

原慕天微微抬頭掃了一眼對麵。“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垂下眼睛看手中的節目介紹,綁在腦後的頭發滑過肩膀,襯托著一張絕美的臉。

這張精致的麵容,與十年前相比更加奪目。浸潤黑暗的歲月,將邪惡一層層鍍上美麗的容顏,惡魔是世間的異類,對人類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看著他,就像看自己的影子。這十年,他們逃離伊甸園,完成了對上帝的背叛。神最寵愛的兒子,終於墮入黑暗的地獄。亞曆山大微笑,看著歌劇院的頂燈一盞盞熄滅。自然法則是黑暗與光明交替籠罩世界,此刻他們已經掌控了黑暗王國的最高權力,接下來是如何一步步戰勝光明。帷幕升起,一束追光打上舞台。

慕天靠著椅背,傾聽著前奏曲。北歐流傳的神話傳說,被未婚夫拋棄的少女安娜,香消玉殞的靈魂不甘心的在林間徘徊,終於變成女妖,找到負心人複仇。背叛,自古就是。

“愚人和天獄門主交過手了。”他的聲音很輕,剛好送入他耳中。

“勝負如何?”亞曆山大側身,在漆黑的劇院中,藍色的眼珠泛著冷凝的光。

“是個很強的對手。”慕天仍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

“你已經有了對策?”原慕天有自己的行事風格,不到他出手的時候,對手永遠猜不透他手裏的牌。

他沒有回答亞曆山大的問題,靜靜欣賞女高音的優美歌喉。當安娜唱起“如果我能像你一樣渺小”的詠歎調,他轉頭看著身邊認識了十年的男人。“你知道最殘酷的殺人方法是哪一種?”

他不動聲色等著慕天的答案。果然他回答了:“背叛愛你的人。”低沉邪魅的聲音,若是用來殺人,必定也是溫柔到讓人落淚。

二十六歲,真正的原慕天——暗夜的魔術師——一個張開巨大黑色羽翼的惡魔,站在邪惡的山頂,俯視著芸芸眾生。

京都上京區禦所附近的街區,一幢日式住宅掩映在濃密的綠蔭下。看外表它毫無特殊之處,但若是你從高空俯瞰就會發現,整幢建築構成了一個五芒星的圖案,中心是一棵花繁葉茂的櫻花樹。這個季節,櫻花早已凋零,為何它還能開得如此茂盛?

這裏,就是天獄門的總部所在地。

從沙漠回來後,海遙的臉嚴重蛻皮,尤其是鼻子附近的T字區域。

“小姐,我給你帶上的防曬護膚用品,你怎麼一點都沒用過啊?”義正嚴詞指責她偷懶的人是小女仆萊萊。

海遙坐在長廊下,背靠廊柱悠閑得吐著煙圈。“我是去追匪徒,哪有時間塗這些瓶瓶罐罐?”

身著黑色女仆裙,外係白色圍裙的萊萊氣急敗壞得搶下她叼著的香煙。“小姐,你是女生,不能學男人吊兒郎當的模樣。你看看,連禦風哥哥都比你斯文。”

被點到名的禦風正在裏屋品茗,聽到萊萊的指控,俊秀的臉上浮起一個羞澀的微笑。

“真受不了。早知道她這麼囉哩叭嗦,打死我都不會收留她。”海遙伸腿,從方才半躺著的石階上翻身而下,大大咧咧一步跨進房門大開的屋內,臟兮兮的長靴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留下灰突突的鞋印。

“小姐!”萊萊悲憤得尖叫。唉,改造她家小姐成為淑女的努力第一千零一次宣告失敗。

海遙沒理會她的抗議,抄起矮桌上擺放的茶盞,一氣喝光。

“你這種喝法,叫做牛飲。”禦風歎息著搖頭,微笑的同時有一抹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他和萊萊一樣都想改掉她不拘小節的習性,但他不會強迫她改變。

她是天獄門主,背負著無法逃避的責任。所以他希望她的人生能過的開心一點。

“我在塔特拉堡,遇到了暗夜的愚人。”脫下靴子,海遙盤腿在禦風對麵坐下。

“結果呢?”聽到暗夜這個名字,禦風微微動容。

“下一次相遇,”她的目光飄向庭院中的櫻花樹,萊萊正在樹下賣力得刷她的靴子。“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天獄門和暗夜,象征光明和黑暗的兩極,命中注定的生死對決。她既不能害怕,也不能退縮,因為她是天獄門主。十年前,當她的手穿過那個人的心臟時,她的命運已經被決定。

被那個人悲傷的目光刺痛心臟,當時的他也一定有著相同的痛苦。她的手在桌下不自覺握緊,控製情緒的波動。最近頻繁得想起他,僅次於十年前他剛剛離開的時候,她又會有好多個難眠之夜了。

“你們是偶遇,還是他特意在那裏等你?”禦風垂著眼瞼,問出腦海中思考的問題。

“什麼?”她沒領會。

“我在想,暗夜的人是從哪裏得到你去了撒哈拉的消息?”他神色平靜,捧著茶盞的手卻泄露了內心的緊張。

她看著他稍稍泛紅的手指,笑著安慰他道:“別替我擔心,他們不是對手。”

“最難防範的,永遠都是暗算。”禦風歎息,不知是針對現實還是單單為她。

“你想得太多了。”海遙輕笑,“喂,萊萊,你想刷破我的靴子啊?”她衝著外麵的勤快少女大聲叫。

“小姐,撒哈拉是沙漠誒。”萊萊嘟噥,更加用力刷著鞋底凹槽間的塵土。“人家怎麼肯讓你上飛機的?”

海遙,是不是想在萊萊身上補償自己失去的快樂,才會在八年前收留無家可歸的她?不管為了什麼,和萊萊鬥嘴讓她很快樂。

禦風笑了笑,起身離開房間。再次回來的時候,他拿著一疊卷宗。

“有工作了,海遙。”除去天獄門的特殊任務,海遙經營著一家私家偵探所。禦風是她的助手兼管家。

“什麼委托?”她回頭,神色陰鬱下來。

“你不是很喜歡,但比追殺惡魔好感度高一些的工作。”他攤開文件,放到她麵前,“調查議員夫人的情人。”

上杉京子,議員上杉元太郎第三任夫人,二十八歲。照片上是個時髦的美女,有一雙能穿透平麵照的勾魂桃花眼。

上杉府邸對麵,停著一輛普普通通的豐田。車內,海遙百無聊賴得合上資料。

自動鐵門往兩邊移開,一輛黑色的三菱轎車駛出花園。海遙發動汽車,不緊不慢跟了上去。

到百貨公司門口,上杉夫人下車,姿態曼妙得走了進去。

她以為是走秀?海遙將車開到百貨公司後門,果然看到匆匆走出來的上杉京子揚手招了一部計程車。

這種小把戲,如何能騙得了我?海遙冷笑著繼續跟上。她現在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把握認定議員夫人和其他男人有不正當的關係。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原因,曾經有過一個案例便是調查的對象偷偷摸摸去和私生子見麵。

一次次欺騙,用謊言掩蓋真相,隻是不想失去握在手裏的幸福。那個痛哭流涕的女人,她的模樣海遙至今還記得。

這是極個別的案例。更多的時候,她看到男男女女對誓言的背叛。人類,早已對謊言麻木不仁了。

她的車停在情人旅館對麵,看到京子苗條纖細的身影出現在旅館門前,她拿起了相機。“哢嚓”、“哢嚓”連按幾下快門,第一階段工作完成。不知道上杉議員看到夫人出現在這種地方,是否有膽量繼續追查下去。

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闖進了她的視線,恰好擋住了照相機鏡頭。似乎感知到背後窺探的目光,他向著她的方向轉過頭。

手抖了一下,幾乎拿不住相機。為了避免砸爛價值不菲的紅外線長焦相機而被禦風碎碎念,她將它放到旁邊的座椅上。

真的是他!毫無預兆,在十年之後再次出現在她麵前。那張漂亮的臉,和在她思念中慢慢長大的他一模一樣。

天遙,她用了十年都無法忘記的人——她的哥哥!

周圍沒有狗仔隊的鏡頭。原慕天回頭,邁開長腿向旅館方向走去。

“對不起,請等一下。”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他的唇角泛起一絲狡猾的笑意。當他轉身麵對她的時候,表情恢複為一貫的漫不經心。

“我不認識你。”天獄門主海遙,在逃犯心中如雷貫耳的名字,主人竟然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他注意到她的臉色,白的近乎病態。

對,他不應該認識她。十年前,她狠心封印了他的記憶,親手切斷兩人之間的血脈相連。

如今的他們,僅僅是陌生人。

他在等她的下文,可麵對這張俊美的臉,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一時衝動跑來相認,她卻忘了他不再是那個驕傲的哥哥了。

“用認錯人這一招釣凱子,很老土。”她還在思考開場白,他已經幫忙想好了理由。

海遙咬住唇,在心裏“切”了十幾聲。從小就自負得以為天下無敵,十年來討人厭的個性還真是沒一點改進。“用冷嘲熱諷這一招來泡馬子,也很老土。”她也不再是那個任由哥哥捉弄的海遙了,再也不是了!

“哧”他笑出聲,邪邪的目光放肆瀏覽她全身。“你,”上前半步,對她俯下身體,被旁人看到鐵定誤會是戀人在耳語,“有讓我泡的資本嗎?”濃烈的男性氣息包圍住她的四周,她不能呼吸了。

“我,認錯人了。”她艱難得吐出一口二氧化碳,低下頭尋找還沒被他的氣息侵略到的新鮮氧氣。和他邪美過火的容貌相比,她為自己醜小鴨一樣的外表自卑。二十四年,從出生到此刻,她永遠缺乏和他競爭的資本。

“那麼,再見。”原慕天好玩得看著她的發頂。天獄門主,傳聞中冷酷無情的惡魔克星,是在害羞嗎?這場遊戲,有趣。

鋥亮的漆皮皮鞋在她眼皮底下後轉,慢慢離去。海遙忍不住抬頭,想再看他一眼,即使背影也好。

旁邊的林蔭道,樹葉之間有微光閃動,一把銀色匕首挾著風聲破空而出。敏銳的眼神抓住了迅如閃電的暗器,長年在危險中求生練就的本能使她立刻做出了反應。“小心!”海遙一個健步將慕天撲倒,就地打了一個滾。

“你,對我有企圖吧?”翻身而起,他坐在地上嘲笑身邊的她。

她沒反駁,看著他方才站立的地方,輕薄如紙的匕首將一張紙牌牢牢釘在瀝青路麵。海遙心中一驚:塔羅牌,是衝自己而來,還是單單針對他?

順著她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那張圖案為女祭司的塔羅紙牌。曲起一條長腿,將手擱在腿上,瀟灑的姿勢不像麵對殺手阻擊,倒像是正在拍攝封麵照。他笑著搖搖頭,“這個人惡作劇的勁道倒不小。”

“這個惡作劇,真的會死人。”看不慣他悠閑的姿態,海遙伸手拔起匕首,撿起塔羅牌。“暗夜的人,幾乎沒有失手的紀錄。”女祭司腳邊的彎月,看上去像勾魂索命的鐮刀。

“暗夜?”他的表情無辜到完美,仿佛真的一無所知。

“一群賞金獵人,”怕他聽不懂,海遙解釋道:“就是殺手。”

“那麼,他們的目標是你,還是我?”他從她的手上拿走紙牌,放進西裝口袋。

“目前很難講。”海遙皺著眉,真心的為眼下的局麵煩惱。如果暗夜的獵物是自己,她有自信應付,但假設是他呢?

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暗夜的人殺了天遙,然後再去為他報仇。

十年的分離,命運讓他們再度重逢,或許正是給她機會彌補過去對他的傷害。這一次,她用生命發誓,絕對不會讓天遙遭受任何不幸。

讓你忘記我,那是天獄門主的願望,但不是我的。海遙向原慕天伸出手,“不管他們的目標是不是你,由我來保護你。”對不起,哥哥。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到的事!

他接住她伸來的手。眨眼的瞬間,有一抹邪佞稍縱即逝。歡迎你加入魔術師的遊戲,天獄門主!

遊戲代號:獵殺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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