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感冒燒得渾身發沉時,門鈴響了。
快遞員捧著個燙金禮盒:“沈先生訂的特快件。”
我起身,指尖觸到禮盒冰涼的緞麵,心底漫過一絲暖意。
昨晚跟沈亦舟視頻時咳得直不起腰,他在千裏之外開峰會,居然還記掛著給我寄東西。
拆開禮盒的瞬間,暖意凍成了冰碴。
不是我念叨了半個月的恒溫杯,是支包裝花哨的口紅,色號是我最厭惡的死亡芭比粉。
更刺眼的是盒底壓著的紙條,字跡張揚:“給我的小寶貝,明天見啦~”
還沒等我緩過神,手機彈進條短信:
【北京環球度假區】尊敬的沈先生,好萊塢酒店已為您預留公主套房,期待您與同伴開啟魔法之旅......
......
心臟像被一隻冰冷手攥緊,疼得我指尖發麻。
十年感情的突然背叛,怎麼能不痛。
點開和沈亦舟的聊天框,兩小時前他還發來段視頻,鏡頭掃過酒店標間的白牆:
“晚晚你看,這邊條件特差,等我回去給你燉冰糖雪梨。”
視頻裏他穿著灰色衝鋒衣,胡茬沒刮,衝鏡頭眨眼睛:“想你了,會議一結束就飛回來。”
我當時笑著回他:“沈總這是提前進入老年模式?”
他發來個委屈的表情包:“在你麵前,我永遠是想你想回家的小朋友。”
可現在。
我放大視頻截圖,在床頭櫃的縫隙裏看見半截粉色發繩,和我上周在他西裝口袋裏摸到的一模一樣。
那時他說是助理的,我信了。
指尖抖得厲害,撥通沈亦舟的電話。
心口止不住的疼。
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他聲音帶著點喘,背景裏有模糊的音樂聲:“晚晚?好點沒?”
“沈亦舟,”我盯著那支口紅,喉嚨發緊,“你會騙我嗎?”
求你,你說實話,我就原諒你一次…
他那邊靜了靜,隨即笑了,語氣熟稔地哄:“傻姑娘燒糊塗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我聽見他挪動身體的聲音,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輕響。
那動靜我太熟悉,是他低頭吻人時,襯衫蹭過下巴的聲兒。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捂住嘴衝向衛生間,吐得酸水直流。
電話那頭的沈亦舟慌了:“怎麼了?是不是燒得更重了?我讓張阿姨過去陪你......”
“不用。”
我漱了口,將冷水拍在臉上,鏡子裏的女人臉色慘白,眼神卻漸漸清明,“你忙吧。”
他還在那頭絮叨著會議有多無聊,我直接掛了電話。
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突然想起上個月整理衣櫃,在他行李箱夾層翻出條蕾絲睡裙,尺碼嬌小,根本不是我的尺寸。
當時他說幫表妹帶的,我也信了。
原來那些“信了”,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的體麵。
我抹掉眼淚,給閨蜜孟瑤打去電話,聲音冷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幫我查個人,沈亦舟身邊那個實習生,叫林薇薇的。”
最近這個名字頻繁出現在他口中,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她。
“沈亦舟出軌了。”
我對著電話說,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像在為我敲警鐘,“他在環球影城,我要知道這十年婚姻,到底輸給了怎樣的人。”
掛了電話,我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那支死亡芭比粉口紅從鮮亮到黯淡。
十年。
一個人一生能有幾個十年?
淩晨五點,孟瑤發來消息,附了幾張照片。
沈亦舟牽著個女孩走進酒店,女孩穿著白色連衣裙,紮著高馬尾,側臉稚嫩得像朵沒開透的花。照片下還有行字:
“林薇薇,22歲,沈亦舟親自招的實習生,聽說背景幹淨,就一張臉能看。”
我點開林薇薇的朋友圈,三天可見的權限,第一條是昨天發的:“有人說要帶我去見哈利波特,開心~”
配圖是隻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張環球影城的門票。
那隻手我太熟悉。
虎口有道淺疤,是大學時替我搶圖書館座位摔的。
往下翻,是上周的動態:“謝謝哥哥送的口紅,顏色超美!”
照片裏的口紅,和我收到的這支一模一樣。
最刺目的是上個月的一條,隻有一句話:“他說,等忙完這陣就給我答案。”
配圖是杯冒著熱氣的紅糖薑茶,杯沿印著我家廚房那套碗碟的花紋。
我想起上個月我來例假疼得打滾,沈亦舟說在公司加班,回來時身上帶著股陌生的香水味,他說是客戶的。
原來他不是在公司,是在給別的女孩煮紅糖薑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