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媛趕到醫院時,陸誠正守在手術室門口,向來一絲不苟的西裝皺巴巴的,眼底布滿血絲。
一見到她,陸誠迅速起身,朝著身邊的保鏢吩咐道:“帶她去抽血。”
抽血?
夏媛腳步一頓,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陸誠,”夏媛嗓子啞的厲害,“你叫我來,就是為了抽我的血?”
陸誠看著夏媛狼狽的樣子,心底產生一絲愧疚。
可一想到還在手術室裏躺著的林昕可,陸誠咬了咬牙,朝夏媛開口道。
“昕可懷孕了,大出血。”
“血庫告急,隻有你和她的血型一樣。”
“要不是你去媽麵前告狀,昕可怎麼會長跪不起,孩子又怎麼會有事?”
“你有義務給昕可輸血。”
夏媛隻覺得一股莫大的諷刺湧上心頭。
陸誠叫她來,就是為了抽她的血,來救他的情人,和他們的孩子。
夏媛笑了笑,聲音冰冷不含情緒。
“如果孩子真的流掉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下一秒,陸誠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聲音盛怒。
“毒婦。”
“還愣著幹什麼!帶她去抽血!”
兩名保鏢上前,強製地架住了虛弱的夏媛。
“放開我!”夏媛掙紮著,但高燒帶來的眩暈和長時間的體力透支讓她根本無力反抗。
她被強行帶進了采血室。
冰冷的針頭刺入血管時,她感覺自己的尊嚴也隨著那溫熱的血液,一起被源源不斷地抽離出去。
直到夏媛眼前一陣陣發黑,護士才拔出針頭。
她被攙扶著走出采血室。
陸誠還守在手術室外,聽到動靜抬眼看過來。
當他的目光觸及夏媛毫無血色的臉時,緊繃的下頜線幾不可察地鬆動了一下。
或許是一絲愧疚作祟,陸誠邁步走了過來。
“辛苦了。”他頓了頓,“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剛才情況緊急,昕可和孩子兩條命......”
陸誠看著夏媛低垂的眼睫,心頭莫名掠過一絲不安。
“你放心,你始終是陸太太,這一點不會改變。等昕可生下孩子,我會安排她離開北城,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你麵前,惹你心煩。”
陸誠抬手想像以前那樣揉揉她的頭發,但手伸到一半,對上夏媛那雙冰冷的眼睛時,竟莫名地僵在了半空。
手術室的門恰在此時打開,陸誠立刻轉身,急切地迎了上去。
“醫生,怎麼樣?”
夏媛看著陸誠急切的背影,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隨即轉身,走出醫院。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下眼,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機場。”
車窗外,北城的街景飛速倒退。
曾經承載著她愛情和夢想的城市,此刻看來卻無比陌生,這裏已經沒有什麼是值得她留戀的了。
她拿出手機,拉黑了陸誠所有的聯係方式,將那些她曾經視若珍寶的合照,一張張,徹底從手機裏刪除。
她買了一張最快飛往盧旺達的機票,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明早十點,基加利國際機場。”
對麵簡單回了一個好。
夏媛掛斷電話,閉上眼,感受著飛機攀升帶來的輕微失重感。
再見了,北城。
再見了,陸誠。
再見了,那個曾經為愛卑微,遍體鱗傷的夏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