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賀儀果然把簡月杉接來了。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弱不禁風地依偎在賀儀身邊,看到我,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
“詩蘭姐,打擾你了。”她聲音柔柔的,眼神倒是毫不客氣,上下打量著我和我身後的房子。
我不想理會她,但看見賀儀的眼神,我還是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不會。”
賀儀滿意地看了我一眼。他親自幫簡月杉提著行李,走向我親手收拾好的那間采光最好的客房。
“儀哥,還是你對我最好。”簡月杉軟糯的聲音飄過來,“不像有些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對啊,簡月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去年我和簡月杉打擂台,我輸得很慘。
因為賀儀事先告訴我,說我的方案更務實,會支持我,所以我信心倍增,然而他出爾反爾,在會議上公開表揚簡月杉的方案更好。
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理解賀儀那些兄弟口中,所謂的歡喜冤家。
她在鬧,他在笑。
明明簡月杉的方案空洞又不計後果,可有賀儀支持,她就贏得徹底。
那時候我就已經輸了,可我沒看清,我以為賀儀隻是一時心軟,所以選了她。
戲劇性的是。
雖然賀儀幫簡月杉做擔保,但對方負責人卻更看好我,並且和我聊的很愉快,仍然選擇跟我合作,這讓我稍微感到一些平衡。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簡月杉不高興了。
那天公司地下停車場,簡月杉攔住了我。
她的表情很癲狂。
趁著周圍無人,沒有預兆地,簡月杉掄起她那款鑲滿金屬鉚釘鼓鼓囊囊的手提包,用盡了全力,狠狠砸在我的頭上。
“砰”的一聲,她沒停手,像個瘋子,她狠狠砸了第二下,第三下。
她不像是抑鬱症,更像是個躁鬱狂。
我甚至沒來得及發出驚呼,隻覺得腦袋如同被鐵錘砸中,劇痛和猛烈的眩暈,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世界寂靜了幾秒,隨後是嘈雜的腳步聲和驚呼。不知是誰叫了救護車。
在醫院醒來時,我頭痛欲裂,右耳嗡嗡作響。
醫生檢查後,告訴我是輕微腦震蕩和耳部挫傷,叮囑要觀察。
我委屈又痛苦,第一時間想去找賀儀。在那個瞬間,我依然覺得他依然是我的依靠。
我在他常去的私人會所外找到了他。
然而,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正是罪魁禍首簡月杉。
我捂著額頭,剛想開口,簡月杉卻搶先一步,臉上掛著驚慌失措的可憐表情,聲音帶著哭腔:
“詩蘭姐!你沒事了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太著急了,轉身的時候沒看到你,包不小心甩到了你。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摔倒,當時我嚇壞了腦子裏一片空白,頭也很痛,感覺馬上就要暈倒了,所以我就先走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情真意切,仿佛那個用盡全力傷害我的人不是她。
她說她快要暈倒,可是我被她打得頭破血流!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你胡說!你明明是故意的!你恨不得打死我!”
“元詩蘭!”
賀儀打斷了我,眉頭緊鎖,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耐煩與疲憊。
他上前一步,將瑟瑟發抖的簡月杉護在身後,訓斥我:
“月杉已經道歉了,她是不小心的。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攪蠻纏了?”
他看不見我蒼白憔悴的臉,更看不見我頭上的紗布,沒有絲毫心疼,反而繼續為另一個女人開脫:
“你知不知道她有嚴重的抑鬱症?情緒本來就不穩定!你為什麼非要跟她計較,什麼事都往她身上推?你就不能讓讓她嗎?”
“讓讓她。”
我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我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眼前的男人。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啜泣的簡月杉,輕聲安慰著,將她帶離現場,從頭到尾,沒有再看我一眼。
正如現在這樣,我看著站在門口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我還沒有說些什麼,賀儀已經很自覺的開始安撫她。
賀儀去給簡月杉煮安神茶,叮囑我和簡月杉好好敘舊。
簡月杉撲上來抱住我,美甲在我胳膊上劃出幾條血痕:“詩蘭姐,你今年三十歲了,儀哥還沒說要娶你嗎?真可憐呀。”
“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會拆散你們,我是來加入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