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子按部就班地駛向A市。
途徑第一個服務區時,司機沒和我們打招呼就拐了進去。
他停車,我和小韓也隻能停車。
司機大搖大擺往服務器的餐廳走,我和小韓在身後喊了好幾句,他仍不為所動地進了餐廳。
等我們追進去,司機正抽著煙,等待美食上桌。
“一起吃點吧,他們家飯菜味道不錯。”
他對餐廳的菜肴如數家珍。
我也忍不住了。
A市正火燒眉毛,他好意思來吃飯。
“司機師傅,你有點過分了吧,我們這邊很著急,你錢也掙了,不該先完成訂單嗎?”
司機眉頭一挑,用行動來表達不滿。
他開了一瓶白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我和小韓瞳孔猛縮。
司機太猖狂了,當著我倆的麵喝酒。
韓瑩氣的麵紅耳赤:“你是我們找的司機,你喝了酒還怎麼開車,能不能有點契約精神!”
“我們都付了兩倍的錢,你要是不想接,你一開始就不要接,有沒有點職業素養!”
也不知是哪句話刺痛了司機。
哢嚓一聲!
他把碗摔碎了!
“你踏馬和誰喊呢!老子二十年駕齡,這條路老子閉著眼睛都能開出去!”
“喝點酒咋了,我千杯不醉,喝兩口白酒沒問題。”
“你個小丫頭片子還和我叫囂上了,我看你脾氣這麼大,哪個男的敢要你,是不是太長時間沒找男朋友,憋壞了!”
韓瑩又氣又臊。
我安撫她,讓她回車裏等我。
司機的話確實戳中韓瑩的傷口,她男友上個月和她分手了。
她憤怒也是理所當然。
這批疫苗代表了我們醫院的心血。
是我們研究中心耗費人力財力,又與多方達成合作才製作而出。
他輕描淡寫地調侃,挖苦的不是韓瑩。
而是千千萬萬和她一樣,在一線上拚搏奮鬥的醫生。
我手裏的群聊裏,每分每秒都有來自A市病患的照片。
我們醫院也有類似病例。
每當我看到他們在病床上痛苦呻吟,我也會揪心。
一個病患代表了一個家庭。
都說醫生見慣了生離死別,可醫生又不是鐵人。
看到病魔奪走病患的生命時,痛徹心扉的感受曆曆在目。
A市病患等的不是疫苗,是自己能活下去的成功率。
我的腦海中閃過數個人影,身上背負著責任。
一刹那,我湧上來的憤怒便消散了。
我朝著司機深深鞠了一躬。
“師傅,你吃完這頓飯,務必完成我們的訂單,有太多人等著我們去拯救。”
其他司機也看不下去了。
“對啊,爺們,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咱們當司機的就把東西送到唄,都鞠躬了,你還想讓人家跪下啊。”
“將心比心,誰還沒有困難的時候。”
司機哼哧兩聲,朝我連連擺手。
“行了行了,起來吧。”
“十五分鐘,我吃完就上路,這點時間你總能擠出來吧。”
我沒再打擾司機,去外麵和領導報備司機喝酒的事。
得到的答案也和我預料一樣。
領導姑且答應,特殊時期,特殊對待。
一切等司機送到目的地再說。